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外套,显得很干练,但匆忙的神色破坏了些许端庄。
“潇虹书记,怎么才来?”我迎上前两步问道。
钟潇虹看到我,松了口气,略带歉意地低声说:“哎呀,李县长,别提了!昨晚看学习材料看得晚,想着今天上午开班,能多睡会儿,结果闹钟忘了上弦,一觉醒来都快九点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点。”
她说着,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领。
我笑了笑:“你这睡眠质量可真让人羡慕。”
钟潇虹撇撇嘴,带着点抱怨,示意我走到走廊边:“好什么呀!昨天晚上隔壁不知道住的是哪个地方的女同志,打呼噜声跟打雷似的,这筒子楼一点儿不隔音,折腾到后半夜两三点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你看我这黑眼圈。”她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睑。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我:“李县长,你可是咱们东原的领队,你得对我的睡眠负责。能不能帮我申请调换一下宿舍?这实在没法休息,影响学习状态。”
我露出为难的神色,摊了摊手:“潇虹,这个……如果只是因为同志打呼噜和宿舍隔音问题,恐怕不太好作为调换宿舍的正式理由。毕竟,党校的条件大家都一样,需要克服一下困难。要不,你试试塞棉花?”
当年我在部队的时候,新兵连睡的大通铺,训练强度大,不少人倒下就睡,其实那个睡眠环境才是“如雷贯耳”!
钟潇虹杏眼一瞪,半真半假地说:“棉花哪管用!休息不好直接影响学习,这可是大事!李县长,你要是找不到地方给我换……”
她看了眼大家都行色匆匆,带着戏谑的语气低声道,“那我可就搬到你房间去打地铺了!”
说完,她不等我反应,一甩乌黑的马尾辫,快步走到签到处签下名字,然后转身就进了礼堂。
我看着她挺拔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她也就是嘴上厉害,真让她来,她也不敢。
九点五十五左右,刘海峰和马定凯也前后脚匆匆赶到。两人看到我还等在门口,脸上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李县长,真对不住,害您在这等我们。”马定凯抢先说道,他年纪稍长,态度很诚恳,带着歉意。
刘海峰也嘿嘿一笑,带着点公安特有的豪爽和不在乎:“县长,喝多了,起晚了点,下不为例!绝对下不为例!”
我看了看他们,尤其是闻到刘海峰身上似乎还隐约带着一丝未散尽的酒气,就是昨晚的酒还没完全醒透。
我表情严肃了一些,但语气还算平和:“今天是开班第一课,省委赵书记亲自作报告,意义不同寻常。以后要注意,必须提前到场,这可是纪律问题。”
两人连连点头称是。马定凯笑说:“县长批评得对,我们一定注意。”刘海峰也收敛了笑容,正经答道:“明白,县长,绝不给咱们东原丢脸。”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一个干部耷拉着脸,在旁边的东宁的位置上,签下了王建斌三个字。
看这人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满身还带着酒气,显然昨天确实是喝高了。
这王建斌抬头,还是很有礼貌的客套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这才走进礼堂。礼堂很大,能容纳几百人,已经坐了不少学员,按照区域划分了座位。我们找到东原市的位置坐下。学员们都在低声交谈,等待着领导入场,气氛既严肃又透着些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