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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伟江听出话里的深意,带着请教的口吻说道:“吕书记,这‘慰问’……我们那几个受伤的同志,问题其实不大,都是皮外伤……”
“问题大不大?”吕连群打断他,语气依旧平稳,但话里的意思却重了,“老孟啊,你这个人,看起来老实,怎么有时候这脑子转不过弯呢?问题大不大,是你说了算,还是事实说了算?李书记认为事情大,那就是事情大;李书记认为需要重视,那我们就必须重视起来。这受伤还不会嘛!”
他看着孟伟江,继续说,像是在布置一项普通工作:“这五名受伤的同志里面,我看,至少两名是重伤,三名是轻微伤。不能再少了。”
重伤?孟伟江心里猛地一沉。那几位同志分明只是被抓挠了几下,有些淤青,连轻微伤都未必够得上,怎么就敢是重伤?他看向吕连群,但吕连群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极为淡定。
孟伟江明白了。这不是伤情的问题,这是“需要”的问题。他沉默了几秒,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吕连群笑着道:“吕书记,那……您说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吕连群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受伤的同志,都是好样的,为了保护生产秩序,为了维护法律尊严,受了伤,流了汗。该立功的立功,该受奖的受奖。要把他们的事迹树起来,宣传出去,作为典型。李书记来慰问的时候,你给他们……嗯,伤口该处理要处理,该包扎要包扎。不要自己觉得伤得不重,就说没事。带伤坚持工作,更显可贵嘛。”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点拨:“这对那几位同志来说,是组织上的肯定和鼓励。对其他干警来说,也是学习的榜样。老孟啊,这事,你得把工作做细,做好几位同志的思想工作。要让他们明白,这不是什么弄虚作假,这是为了下一步可能的工作需要……。明白吗?”
孟伟江听着,他明白,吕连群这是要他“配合”,把今天这场冲突的性质和后果“做实”,为后续可能的法律程序或**动作铺垫。这已经超出了单纯治安处罚的范畴。
孟伟江感到一阵压力,但同时也清楚,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他用力点了点头,像是要把所有的犹豫都甩掉:“明白!吕书记,我这就去安排,一定把工作做到位。”
吕连群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
孟伟江此人,正如吕连群所言,确实是个本分人,甚至有些过于老实了。他在曹河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多年,不上不下。
去年,曹河官场地震,县委书记落马,再加上丁刚的事情牵连,公安局领导班子里也有不少人被牵连进去,吃了牢饭。孟伟江能安然无恙,并且最终主持局里的工作,恰恰就是因为他这份“老实”——不站队,不掺和,只低头干自己分内的事。结果,那些蹦得高、掺和得深的,都摔了下来,倒让他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得到了机会。
但正是这种性格,让他跟着吕连群这样强势、思路又跳跃的领导,感到格外吃力。很多做法,确实有些跟不上。
孟伟江正琢磨着怎么去落实吕连群那些“指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邓立耀过去开了门,只见镇长陆东坡和村支书苗树根站在门口。陆东坡脸上带笑,苗树根则脸色紧绷,眼神里带着不甘和一丝隐隐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