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眉梢微挑。
李雯？
她顺着话语往下说，“你怎么换号了？”
李雯叹息一声，“说来话长，咱们见面聊可以吗？”
季晚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傍晚。
季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驱车离开。
她没有直接去酒吧，而是先回了趟别墅。
刚推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
“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
季晚心头一软，俯身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念念，今天乖不乖？”
念念用力点头，小脸在季晚的颈窝里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乖！念念有好好吃饭，还画了画！”
“我们念念真棒。”
季晚抱着女儿，一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她陪着念念玩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准备出门。
念念却拉着她的衣角，仰着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妈妈，你要去哪里呀？”
“妈妈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带念念一起去，好不好？”小家伙晃着她的手，开始撒娇，“念念保证会很乖很乖，不给妈妈添乱。”
季晚有些犹豫。
去酒吧那种地方，带着孩子总归不方便。
可对上女儿那双湿漉漉、充满期盼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念一转，想到李雯约的只是酒吧，只要她不去舞池，找个安静的卡座，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好吧。”
她点了点念念的鼻尖，“但是要拉紧妈**手，不能乱跑，听到了吗？”
“嗯！”
念念立刻眉开眼笑，用力抱住季晚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妈妈最好啦！”
夜色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是要掀翻屋顶，五光十色的灯光疯狂闪烁，切割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
空气里混杂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的味道，浓郁得让人几欲作呕。
季晚牵着念念的手，眉头微蹙。
她找到一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卡座，隔绝了大部分的喧嚣。
“妈妈，这里好吵呀。”念念捂着耳朵，小脸上满是不适应。
“乖，我们很快就走。”季晚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又点了一杯热牛奶。
她刚坐下，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人就快步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那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才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是李雯。
她的目光落在季晚身边的念念身上，明显愣了一下。
“你带孩子来了？”
季晚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白水，抿了一口，眼神有些迫切。
“说正事。”
她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多余的时间。
李雯的视线却还是黏在念念身上，她似乎想从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找出什么，眼神复杂又古怪。
“念念她……”
她始终不说话，再加上季晚累了一天，此刻的耐心告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李雯的心上。
“我只给你三分钟。”
“你……”李雯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住，脸色变了变。
她双手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闪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焦躁。
季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
“你很紧张。”
她陈述着事实，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李雯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随即又压低声音，警惕地瞥了一眼四周，“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种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
季晚冷哼。
李雯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稳住心神，目光却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念念。
“晚晚……”她的声音干涩，“恕我冒昧。”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最后却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孩子……长得跟你真的一点都不像。”
季晚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周遭的空气温度都降了几度。
李雯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和试探。
“不管是你，还是迟总，这孩子的五官，都看不出你们的影子。晚晚，这孩子……该不会是当年在医院里，被人给抱错了吧？”
这话一出，季晚周身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她看着李雯，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冷的，能将人冻伤的寒意。
“我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来置喙？”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李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季晚站起身，作势要去抱念念。
“看来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没时间陪你在这聊八卦。”
“别！”
李雯见她要走，一下子就慌了，猛地站起来，一把按住她的手臂。
“别走！我说！我说！”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声音都在发抖。
季晚缓缓回头，视线重新落在李雯那张惨白又带着诡异决绝的脸上。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弯腰，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念念说：“念念乖，妈妈跟阿姨说几句话，你先喝牛奶，好不好？”
念念懵懂地点了点头，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对面的李雯阿姨。
安抚好女儿，季晚才重新坐下，整个人的气场却和刚才截然不同。
她往后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双臂环胸，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剜着李雯。
“说。”
“我……”
李雯却不管不顾，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哪里还有刚才试探季晚时的半分样子，只剩下狼狈和绝望。
“我刚才……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念念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抱错的，我是**！我说混话！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别不理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抓着季晚的裤脚，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真的……真的走投无路了！”
季晚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
李雯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让她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