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听着就烧钱！你这破玩意儿就是个无底洞，谁投谁傻！”
说完，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厦。
叫冯楼的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屈辱和难堪，但他很快又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项目书，转向了下一个路过的白领。
“您好，打扰一下，有兴趣了解一下AI智能项目吗？”
路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摆摆手，快步走开。
接连碰壁，冯楼的肩膀垮了下来，他靠着冰冷的墙壁，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与不甘。
季晚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叫冯楼的男人，让她想起了昨天的自己，那种怀才不遇，四处碰壁的无力感，她感同身受。
就在冯楼准备放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走向大门口的季晚。
他眼睛里瞬间又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希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在了季晚面前。
“这位女士，您好！”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我叫冯楼，我有一个关于AI机器人的项目，您……您愿意给我三分钟时间吗？就三分钟！”
季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那份被捏得有些变形的项目书上。
封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陪伴者计划——AI情感交互机器人”。
AI机器人？
季晚的眼底划过一抹兴味。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具有挑战性和前瞻性的项目吗？
迟温衍能给她的，是稳赚不赔的S级项目。
但那些，都不是她季晚亲自发掘的。
她看着冯楼那双布满红血丝，却又透着偏执和渴望的眼睛。
“你觉得，你这个项目，能成功？”季晚淡淡开口。
冯楼被问得一愣，随即用力点头，斩钉截铁地说：“能！我拿我的一切担保！”
季晚嘴角微微勾起。
“好。”
她言简意赅。
“跟我来办公室，我们详细谈。”
季晚的工作室位于CBD顶层，整面落地窗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助理看到季晚领着一个衣着寒酸、神情局促的男人进来，眼中闪过诧异，但还是专业地迎了上来。
“季总。”
“倒两杯咖啡进来。”季晚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径直走向主位的真皮座椅。
冯楼局促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间办公室比他租住的整个房子都大，奢华得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项目书，那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和尊严。
“坐。”季晚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冯楼这才拉开对面的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半个**。
季晚双手交叠，下巴微抬，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现在，你可以开始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打动我。”
冯楼被她强大的气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翻开了那本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项目书。
“季总，我……我的项目叫‘陪伴者’。”
他的声音还有些干涩，但一提到自己的项目，他的眼睛里就迸发出了灼热的光彩。
“现在这个社会，节奏太快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空巢老人，独居青年，社恐患者……无数人都在忍受着孤独的煎-熬。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冰冷的机器，而是一个能听他们说话，能理解他们情绪的‘朋友’！”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原本的紧张和局促一扫而空。
“我的‘陪伴者’，它搭载了我们团队自主研发的‘共情’算法，能够通过语音、语调、甚至是微表情，来分析用户的情绪状态！它会学习，会进化，会成为用户独一无二的灵魂伴侣！”
他激动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用手比划着。
“它不是简单的智能音箱，不是只会执行命令的工具人！它能在你开心的时候陪你笑，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一个‘虚拟’的拥抱！它能记住你所有的喜好，甚至比你自己更懂你！”
季晚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他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冯楼的**慢慢冷却，不安重新爬上心头，他紧张地看着季晚，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想法很好。”
季晚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是，光有想法，在这个圈子里一文不值。”
她身体前倾，目光如刀，直刺冯楼的心底。
“你的技术壁垒在哪？你所谓的‘共情’算法，凭什么说是独一无二的？现在搞大模型的公司那么多，凭什么你就能脱颖而出？”
“还有，钱。AI是最烧钱的赛道，你的团队呢？你的服务器呢？你的启动资金从哪来？别告诉我，就靠你这份项目书，去空手套白狼。”
一连串的问题，句句戳在要害上。
冯楼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被问住了。
这些问题，也是之前所有投资人拒绝他的理由。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季晚眼神里却没有半分轻视，反而多了一点玩味。
“回答我。”
冯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电脑，笨拙地连接上办公室的投影。
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个简陋的对话框。
“这是‘小伴’，我的第一个原型机。”冯楼的声音带着颤抖，“它没有华丽的外壳，只有一个核心。”
他对着电脑说：“小伴，我今天……很难过。”
屏幕上，一行字缓缓浮现：“冯楼，我检测到你的声纹里充满了疲惫和失落。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需要我为你播放一首你最喜欢的《海阔天空》吗？”
季晚的瞳孔微微一缩。
冯楼的眼眶红了，他转过头，看着季晚，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壁垒，就是我和它一起度过的一千多个日夜！是我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一行一行代码喂出来的‘感情’！季总，技术或许可以被超越，但倾注在产品里的心血和灵魂，是无法复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