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床上的人,那张惨白的脸庞上,唇边的青紫色愈发深重。
突然!
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刺破了整个房间的死寂!
那条代表着心跳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
“不!”
孙洲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他冲到床边,一把推开正在准备注射的医生。
他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季晚,看着那条代表死亡的直线,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分崩离析。
“晚晚!晚晚你不准死!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
他疯了般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却只换来一片冰冷的死寂。
“电击!用电击!”医生被他推倒在地,却还在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快!”
保镖手忙脚乱地去拿除颤仪。
孙洲却像是被这几个字点醒了。
他猛地松开季晚,后退两步,眼神中的疯狂和绝望交织成一片骇人的混沌。
去医院?去迟温衍的地盘……
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啊啊啊啊——!”
孙洲抱着头,发出一阵困兽般的嘶吼。
最终,他通红的双眼死死锁定在医生的脸上,那眼神里的恨意和杀气,让医生如坠冰窟。
“准备快艇!”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去市中心医院!用最快的速度!”
他顿了顿,一步步走到医生面前,声音阴冷得不带任何温度。
“听着,如果她有任何三长两短……”
“我不仅把你剁碎了喂鱼,我还要让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去给她陪葬!”
“迟温衍……”孙洲转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
“你想找到她?做梦!”
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海岛上空的死寂。
“快!把人抬出去!”
被孙洲的威胁吓得魂飞魄散的医生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指挥着保镖将季晚平稳地移上担架。
持续的心肺复苏不能停,肾上腺素也已经推入。
但那条刺眼的直线,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季晚的身体,像一个正在被抽空所有生命力的娃娃,冰冷得骇人。
孙洲跟在担架旁,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季晚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暴戾。
一行人冲出别墅,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艘快艇早已停靠在私人码头,引擎发出焦躁的低吼。
“上船!”
保镖将担架固定在快艇中央,医生跪在一旁,满头大汗地继续按压。
孙洲一跃上船,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开一道惨白的浪花,朝着直升机所在的方向全速前进。
风浪拍打着船身,冰冷的海水溅在孙洲的脸上,他却毫无所觉。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医生粗重的喘息,和季晚身上那份令人绝望的死寂。
“再快点!”他对着驾驶员咆哮。
“已经是最高速了,孙先生!”
“有……有心跳了!”医生脱力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孙洲紧绷的身体没有丝毫放松,他看着监护仪上那脆弱得随时会再次消失的曲线,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赢了第一步。
用她的命,赌赢了死神。
但下一步,他要面对的,是迟温衍。
下了轮船,他们乘坐了直升机。
因为这样,很快。
……
市中心医院顶楼的停机坪。
直升机还没停稳,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推着急救病床等在原地。
舱门滑开,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病人什么情况?”为首的主任医师急切地问。
“心跳骤停,原因不明!路上做过心肺复苏和电击!”随行的医生语无伦次地汇报着。
季晚被迅速转移到病床上,以最快的速度被推进急救专用电梯。
孙洲紧随其后,他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闲杂人等在外面等着!”一个护士试图拦住他。
孙洲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
护士瞬间噤声,手僵在半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砰!”
抢救室的大门被关上,红色的“抢救中”灯牌亮起,刺痛了孙洲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孙洲就那么站在门口,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身上还带着海上的湿气和寒意。
几个小时后。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一个中年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疲惫地走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孙洲一步上前,强大的气场让医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怎么样了。”
不是疑问,是命令。
“命暂时保住了。”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是病人情况很不好,多脏器出现衰竭迹象,目前已经转入ICU重症监护室,未来48小时是关键期。”
孙洲没再多问一个字,他径直越过医生,朝着ICU的方向走去。
隔着厚重的玻璃墙,他看见了躺在里面的季晚。
她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脸上戴着呼吸机,无数精密的仪器环绕着她,屏幕上跳动着代表生命的数据。
她活着。
却又那么脆弱,脆弱到下一秒就会消失。
一个护士走过来,轻声提醒:“先生,这里不能久留,请您……”
孙洲缓缓转过头。
那眼神,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扭曲的占有。
护士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孙洲的视线重新落回季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迟温衍。
就算你把整座城翻过来又怎么样?
现在,她在我手里。
是生是死,都由我说了算。
迟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已经满得冒了尖。
迟温衍猩红着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指骨因为用力而捏得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压抑的死寂。
迟温衍眉心紧蹙,不耐烦地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