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有放松警惕。
“迟温衍。”
她轻声喊他。
“嗯?”他应了声,视线却没有离开屏幕。
“你不用这么紧张,孙洲再疯,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吧?”
迟温衍终于抬起头,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对付疯子,就要用比他更疯的准备。”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一次都不会。”
他的话,掷地有声。
季晚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她不再说话,只是反手,更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
车队平稳地行驶着,逐渐驶离了繁华的市区,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就在车辆拐上通往工业园区的一条岔路时。
异变陡生!
“吱嘎——!”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刹车声划破长空!
一辆巨大的渣土车,毫无征兆地从侧面路口横冲出来,直接拦腰撞向了最前面的那辆保镖车!
“砰!”
巨大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保镖车被撞得横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车身严重变形,瞬间冒起了黑烟。
“保护先生和太太!”
对讲机里传来保镖们惊怒交加的吼声。
但已经晚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的车队后方也被数辆黑色的越野车死死堵住。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
他们被包了饺子!
“天!”
迟温衍低咒一声,反应快到极致。
他一把将季晚死死地按在座位下,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护住。
“别怕,有我。”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沉稳得令人心安。
但季晚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外面冲下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黑衣壮汉,个个凶神恶煞,直奔他们的车而来。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迅速下车,和对方缠斗在一起。
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保镖们很快就落了下风。
“砰!砰!”
车窗被钢管狠狠砸碎,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一只粗壮的手伸了进来,粗暴地去拉车门。
“滚开!”
迟温衍厉喝一声,一脚踹了过去。
但另一扇车门却被强行打开。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季晚的胳膊。
“啊!”
季晚惊呼出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外拖拽。
“放开她!”
迟温衍目眦欲裂,转身就要去抓季晚,却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
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你们找死!”
他挣扎着,手臂上的肌肉贲张,力量大得惊人,那两个壮汉几乎压制不住他。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电击棒。
他看着状若疯虎的迟温衍,冷笑了一下。
“迟总,我们老板有请季小姐过去坐坐,你最好配合点。”
“我们的目标,只有她。”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电击棒狠狠戳向迟温衍的后腰。
“滋啦——”
强烈的电流窜过身体,迟温衍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僵,瞬间脱力。
“迟温衍!”
季晚绝望地尖叫着,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去,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一边。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放开我!你们这群**!”
她拼命地挣扎,拳打脚踢,却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那个刀疤脸走到她面前,咧开一个残忍的笑。
“季小姐,别白费力气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一块浸了乙醚的手帕,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刺鼻的气味涌入肺腑。
季晚的意识,在无边的恐惧和黑暗中,迅速沉沦。
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迟温衍那双猩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
还有他无声的口型。
等我。
混乱的现场,弥漫着刺鼻的黑烟和血腥味。
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空。
“滋啦——”
残余的电流还在迟温衍的四肢百骸窜动,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季晚被拖走的方向,那空荡荡的路口,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洞,吞噬了他的一切。
“先生,您……”
一个头破血流的保镖踉跄着过来,话没说完,就被迟温衍一把揪住了衣领。
“手机!”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鼓风机,每个字都淬着冰,**血。
保镖哆嗦着掏出手机。
迟温衍一把夺过,手指因为巨大的力量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但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封锁全城!”
迟温衍没有半句废话,对着电话那头咆哮。
“机场、码头、高速路口,所有出城的通道,全部给我堵死!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他滔天的怒火震慑住了,顿了一下才惶恐地应声:“是!迟总!”
“查!给我查!”
迟温衍的太阳穴青筋暴起,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整个人戾气冲天。
“动用所有关系,把全城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我要在十分钟内,看到那几辆黑色越野车的去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找不到人,你们就全部给我**!”
挂断电话,他狠狠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几个保镖强忍着伤痛围了过来,个个面如死灰。
“先生,太太她……”
“闭嘴!”
迟温衍猛地回头,那双眼里的杀意浓烈得化为实质,让身经百战的保镖们都心头一颤。
“一群废物!”
他低吼,一脚踹在变形的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死死缠绕。
他的心脏被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怕。
他真的怕了。
怕再也见不到她。
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季晚被迷晕前那绝望的尖叫,和他自己倒下时,她那双盛满了恐惧和心碎的眼睛,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像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神经。
等我。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也是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