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互表心意之后,栗原小卷一改往日的矜持,对百衣百顺,方言让自己穿什么就穿什么,好好的鲍答他,毕竟,如若不是他的话,又有什么机会参加柏林电影节?又怎么能有机会发表获奖感言呢?
《入殓师》获得金熊奖时的演讲,一经媒体报导,可是大大地给栗原小卷增添名气和威望。
方言舒舒服服地在家中享受着温柔乡,以前只有松坂庆子,如今却能收获双倍的快乐。
就在自己险些要乐不思蜀时,一通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松坂庆子娇躯一颤,连忙脱口而出,得亏不是咬紧牙关,抬眸仰视着方言抄起电话。
“真是稀客啊,没想到丽筠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不会是怪我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吧?”
邓丽筠解释说,之前为了进军日本,打开日本歌坛的局面,过于劳心劳神,以致于累垮了有哮喘病的她,于是不得不暂时终止事业,而且为了调养身体和放松身心,逐渐把生活重心转移法国。
方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你现在在法国?”
“不,我现在在东京。”
邓丽筠说自己已经调养好身体,在经纪公司的运作下开始一步一步地重新恢复工作,眼下第一步就是在全日本召开巡回演唱会,也正是在此时,无意间地看到有关《入殓师》电影的宣发新闻。
“哈哈。”
方言笑了笑,“过几天就是《入殓师》的首映,如果你到时候有空的话,可以来捧捧场。”
“一定一定,那个时候就算行程上冲突了,我也会让人以我的名义给你送花篮的。”
电话那头的邓丽筠声音软腻,甜甜的,糯糯的。
两人随后聊起了一些彼此之间生活上的趣闻,一直到邓丽筠主动地询问起他何时回国。
“大概20号、21号左右。”
“太好了,我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去内地,怎么样,要不我们组个队一块回去吧?”
“你要去内地?”
方言咋舌不已。
“是啊,我要以宝岛歌手的身份参加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邓丽筠笑盈盈道。
听到这话,方言更为惊愕。
邓丽筠道:“我可没忘了和你先前的约定。”
方言猛地想起来自己当初以圣诞歌为条件,希望邓丽筠届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到春节联欢晚会上献唱一曲,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在心里,而且派经纪公司多次与中央台春晚节目组沟通洽谈。
“上个月我还去过中央台,在演播室里排练过。”
邓丽筠语气里透着几分满意。
方言轻轻地吐了口气:“你虽然在国内已经是家喻户晓,但如果能借助到春晚的宣传,名气上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接着摸了摸松坂庆子的秀发,作为一名演员,算得上巧舌如簧了。
邓丽筠道:“我的经纪人也是这么说,他还建议我在内地也开几场演唱会。”
“好事啊!”
方言说:“时间地点确定下来后记得通知我,我们一家可都是你的忠实粉丝。”
邓丽筠满口答应下来,而且承诺会给他留足演唱会门票。
方言道了声谢,却听电话那头原本爽朗干脆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断断续续。
“其实你不必谢我,反倒是我……”
邓丽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口:“我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方言会心一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给自己来电,一问才知是想请自己再为她量身定制首歌。
“因为内地这边都把我的歌称之为‘靡靡之音’,所以我想借春晚这个舞台改变这个印象。”
邓丽筠难为情地说,然而事与愿违,跟中央台几次三番地沟通下来,表演的曲目始终停留在《甜蜜蜜》、《但愿人长久》、《在水一方》等歌曲,一点儿也不符合自己和经纪公司的目的。
方言道:“所以你想我为你写一首不同于你以往风格的歌曲?”
邓丽筠嗯了一声,紧接着道了声歉,毕竟距离春晚正式播出也仅仅只有10天的工夫,抛去谱曲、编曲、录音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真正留给方言创作的时间并不长,这多多少少有点强人所难。
“会唱戏曲吗?”
方言思索片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跟《霸王别姬》相配的《赤伶》。
这年头可没有这种带着戏曲唱腔的中国风流行歌曲,此曲一出,必然轰动。
“会!我的音乐启蒙就是黄梅戏!”
邓丽筠说,从小受到母亲的影响,她爱上了听戏并开始演唱黄梅戏,10岁的时候还参加了“黄梅调歌曲比赛大会”,凭借《访英台》获得了冠军,只不过现在缺乏训练,渐渐生疏。
想要把戏曲重新拾取起来,怕是需要一段时间。
“那是来不及。”
方言只觉有些可惜。
“难为你了。”
邓丽筠过意不去。
方言却不以为然,周杰仑能10天写50首歌,而他这个能让周杰仑活在阴影里的人为何不能呢?
眼珠骨碌一转,想着春晚歌曲固定的几个主题,“团圆”、“民族”、“家庭”……
轮到“祖国”时,眼前顿时一亮,想到有一首歌非常适合这位“仙音派”一代目。
“你是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听到他看似随口哼出的歌,邓丽筠不由一惊,“这是?”
方言并未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继续唱下去:
“你是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
见与不见都一生与你相拥……
我愿活成你的愿,
愿不枉啊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虽然唱的磕磕绊绊,甚至有些跑调,但邓丽筠全然没在意这些瑕疵,一下子就被这首歌深深吸引,特别是听到“山河无恙,烟火寻常,可是你如愿的眺望”,心里的一根心弦立刻被拨动了。
“这首歌的歌名是……”
“《如愿》。”
方言说:“世代华夏人都讲究奋斗与传承中,像愚公移山,这首歌表达的就是父母一辈为之奋斗的目标在子女一辈的时代得以实现,而他们最宏大的目标那就是‘民族复兴,祖国昌盛’!”
邓丽筠一时恍惚,沉默不语。
眼见电话里迟迟没有声音,方言只好追问道:
“这首歌你觉得怎么样,能帮你摆脱‘靡靡之音’的刻板印象吗?”
“能!一定能!”
邓丽筠情绪激动,果然方言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不到10分钟就写出了令人满意至极的歌曲。
“至于谱曲编曲的话,我看干脆就就地取材,请日本的作曲家来写好了。”
方言道:“毕竟时间不等人嘛。”
邓丽筠带着几分请求,希望下午能约他到指定的录音棚,当面商量和完善《如愿》的创作。
方言并没有马上答应,和松坂庆子、栗原小卷互看一眼。
“拜托了!”
邓丽筠没有用“岩子”这个平时的称呼,而是郑重其事地喊了声“方老师”。
方言思索了片刻,最终“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真的是太谢谢了!”
邓丽筠既兴奋又期待:“那我们可说好了,下午在赤坂录音棚见!”
挂断电话后,栗原小卷很是疑惑道:“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很想去,为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
“既然她愿意信守承诺,我也不介意多帮她一把。”
方言道:“何况是在春节联欢晚会上献唱,类似于你们的红白歌会一样。”
“原来是这样。”松坂庆子理解地点点头,“那晚上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不回来的话我会给你们提前打电话。”方言做了个拨号的手势。
“传呼吧。”
松坂庆子说自己跟栗原小卷下午有一档电视采访,专门给《入殓师》上映做宣传预热的。
而后,三人温存了会儿,接着洗漱打扮一番,先后出了门。
方言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脸上戴着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即驱车前往赤坂。
邓丽筠先到一步,站在公司一楼的大厅,一身黑旗袍配着皮草,与以往甜美的风格迥然不同。
一见到方言迈步进门,便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而且把身边的人一一介绍认识。
“这位是我的经纪人,舟木稔,你们也是老相识了,我就不说了。”
“那位是三木刚老师,是日本有名的作曲家……”
在邓丽筠的引荐下,三木刚冲着方言弯腰鞠躬,直呼“荣幸”。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方言渐渐地了解到,邓丽筠这些年在日本出的专辑里,主要的主打歌都是由三木刚操刀作曲。
比如让邓丽筠在日本歌坛站稳脚跟的单曲《爱人》,在“日本有线点播榜”创下14周连续冠军和唱片排行榜上连续10周冠军的双项历史纪录,将第二名甩开20万次之多,如果没有松坂庆子和《夕阳之歌》的横空出世的话,她就能蝉联“日本有线大赏”及“全日本有线放送大赏”双料冠军。
此外的三木刚作曲的《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别れの予感》,也是火爆全日本的佳作。
当然,依旧是冤家路窄,又一次次败给方言给松坂庆子创作的《雪之花》等歌曲。
因而三木刚这个邓丽筠的御用作曲家,对方言心服口服,充满敬意。
“我刚刚都听说了,方言君仅仅花了10分钟,就写出了一首让她交口称赞的好曲子!”
“只有词而已。”
方言提醒了句,歌词是中文,而非日文,在作曲方面是否存在难题。
“这个没问题。”
邓丽筠说三木刚也略通中文。
“那就好。”
方言扬起眉梢,随后跟邓丽筠、三木刚等人折腾了个下午,谱子的初稿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完成。
邓丽筠脸上写满了兴奋,拿着画着音符的五线谱,嘴里情不自禁地哼唱着《如愿》的旋律。
“换歌可以,不过你最好要跟中央台的春晚节目组请示报备一下。”
方言建议道:“不然的话,擅自随便更改曲目,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邓丽筠说:“说的没错,我会照办的。”
方言心里粗算了下时间,“26号除夕夜,距离春晚没多长时间,能在25号之前完成了吗?”
“如果你没有那么快写出曲子,或许我只能够放弃了,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邓丽筠信心满满,说自己晚上就录制一份小样demo,邮寄给春晚节目组,同时也会给中央台打电话,就在电话里清唱一遍《如愿》,相信但凡有鉴赏能力有魄力的导演,都会同意更换春晚曲目。
方言说:“这样也好。”
“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
邓丽筠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
当听到跟自己有关,方言立马来了兴趣。
“如果你不介意我扯你的虎皮的话。”
邓丽筠说,春晚节目组要是知道《如愿》是方言作词,绝对会同意让自己换歌。
方言乐不可支道:“哈哈,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那可说不准。”邓丽筠狡黠地眨了眨眼。
方言大大方方,“行吧,只有《如愿》能够按时制作出来,我的虎皮你可以随便拿去用吧!”
随后的几天里,不是配合《入殓师》的主创团队接受媒体采访,就是到赤坂录音棚里看邓丽筠录制《如愿》,余下的空暇时间也没有浪费,统统投入到《明朝那些年》和《大明王朝》的写作。
就在《明朝那些事》的初稿快要出来时,《入殓师》的首映礼也到来了。
本来获得柏林金熊奖,就让电影倍受瞩目,而上映当天邓丽筠的到来,更是让现场异常火热。
尤其是松坂庆子和邓丽筠这两位“昭和歌姬”轮番献唱,噱头十足!
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成之下,《入殓师》第一天的票房就突破了近10亿日元。
这可是在泡沫经济破裂后的日本,但这也恰恰是《入殓师》的“天时”,因为电影对生死观的阐述,冲淡了萧条时期的绝望、悲观、消极、痛苦等氛围,甚至富士电视台还专门做了个调查。
自《入殓师》上映以来,日本本来居高不下的**率奇迹般地开始下滑。
很多原本抱着一死了之的招核男儿,在看完电影之后,都打消了轻生求死的念头。
毕竟,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酸甜苦辣里醒过也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