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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八个太虚境的邪魔,是从上界侵入此界的最高层次邪魔的一部分。他们从西边的茫茫大海上空某个空间裂缝经历无数艰险,才进入下界。
他们在某个海岛建立秘密基地,然后小心翼翼地派出族人不断向东渗透,通过吞噬那些落单修士的能量,强大自己,然后,化作他们的模样,进入各宗制造混乱,再派更多的族人控制那些宗派为他们所用。
本想借着他们强大的超能力,在此界作威作福。
哪知,在制造了一阵混乱之后,竟然有此界的高手反其道而为之,提前制造混乱,让各宗的高层警惕性大增,让他们的确渗透受到阻碍。更离谱的是,有几个人界高手摸到了他们的老巢附近。
在受到此界规则限制,还未彻底掌控局势前,他们可不想被人发现。
因此派出高手,定期巡查基地周围,防止被此界之人发现他们的基地。
这两天,他们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海岛显现人族高手的气息,便急匆匆携带一部分族人前来巡查,哪知,竟然被此界修士布置的绝杀大阵围困。
这几个邪魔拼死挣扎,甚至自爆,试图突破重围,可惜绝杀大阵太过强大。激烈的绞杀战中,庞大的能量冲击四周,却又悉数被张亮吞噬。
那片被绝杀大阵犁过、又被异种能量反复蹂躏的焦土, 像是某个濒死巨兽最后的喘息。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硫磺,还有一种更古怪的、仿佛金属锈蚀又带着甜腥的味道。残余的能量乱流像无形的刀片,呜呜地切割着空间,偶尔划过**的岩石,留下深可见骨的灼痕。
张亮站在一片狼藉的阵眼中心,脚下是微微发光、正在逐渐隐去符文的复杂纹路。他周身的气息如同沸腾后强行压下的滚水,汹涌澎湃,却又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死死禁锢在体内。半步无相。只差那临门一脚,却如同天堑。他能感觉到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流咆哮,远比太虚境大圆满时精纯、磅礴数倍,神识扫过,方圆数十里内纤毫毕现,连地底深处虫豸的蠕动都清晰可辨。可再往上,那片属于无相境的、真正与天地同呼吸、法则共舞的领域,却被一层冰冷、坚固、不容置疑的“规则”牢牢锁死。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暗红色的能量如毒蛇般缠绕游动,那是刚刚被他吞噬、炼化的“邪魔”本源。精纯,炽热,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更高层次的道韵。正是凭借这七八个太虚境高阶邪魔的“奉献”,他才一举冲破了太虚境的壁垒,触摸到了那层屏障。吞噬时那酣畅淋漓的力量提升感还在血脉中回荡,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深沉的滞涩与……窥见。
就在他全力冲击无相境,神魂被自身力量和外界规则挤压到某个极限的瞬间,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一种超脱了感官的、近乎本质的洞察。那笼罩着整个晋升之路,扼杀一切希望的所谓“天地规则”,并非他一直以来认知中天地自然生成的道理法则。它们更像是一道道……锁链。冰冷、粗大、闪烁着非金非玉的诡异光泽,上面铭刻着无法理解的繁复纹路,纵横交错,构成一张弥天巨网,将这个世界的“上限”牢牢锁死。一股来自遥远上方,带着漠然、掌控意味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附着在那些锁链之上。
世界规则限制,只能有七个无相境大能存在于世。
张亮并不惋惜,他一路走来,危机与机遇并存,自己已足够幸运。
风中似乎还残留着最后一名邪魔临死前,那并非怒吼,而是一种混合着痛苦、嘲弄和某种悲悯的尖啸,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掠夺者……吞噬者……你以为你在守护?哈哈……你吞噬我们,以我等为资粮……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魔?”
那声音此刻异常清晰地在识海中回响。
谁才是魔?
张亮面无表情,指尖那缕暗红能量猛地蹿高,又被他强行压下。魔?不过是败者的哀鸣,道路不同的斥责罢了。成王败寇,力量即是真理。若吞噬能带来力量,能扫清障碍,那这便是他的道!
他不再理会那点残响,神识沉入体内。丹田气海浩瀚如汪洋,新炼化的异种能量如同暗红色的潮水在其中涌动,与他自己原本修炼出的、较为平和的淡金色真元相互碰撞、侵蚀、缓慢融合。而在气海中央,那一点“火之本源”,此刻正静静悬浮。
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不再是温暖跃动的橘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暗金之色,核心处甚至隐隐泛着黑芒。它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精纯而庞大的火属性能量,滋养着他的经脉神魂,之前抵御邪魔精神攻击时,也多亏了它的护持。
但张亮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这火之本源的“稳定”,似乎……太过于刻意了。就像一层完美无瑕的伪装。它的燃烧,它的能量散逸,都遵循着某种极其精密的、远超他理解范畴的规律。在那暗金色的光辉深处,他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与他刚刚窥见的“规则锁链”同源的冰冷气息。
是错觉吗?还是因为吞噬了邪魔能量,感知产生了偏差?
他尝试用神识去细细探查那火之本源的核心。
起初,并无异样。温暖,熟悉,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但随着他神识的深入,逼近那暗金核心的边缘时,一股极其细微的排斥感传来。并非强烈的抵抗,更像是一层无比柔韧、无形无质的膜,将他的探查神识轻轻挡在外面。
张亮心念一动,调动起一丝新炼化的暗红异力,混合着自身神识,再次探去。
这一次,那层“膜”微微波动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的波动间,一幅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碎片景象,猛地撞入他的感知!
那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浩瀚虚空,没有星辰,没有光暗,只有无数巨大无比、纵横交错的锁链,如同世界的脉络,贯穿一切,冰冷死寂。而在无数锁链的汇聚中心,一团无法用大小衡量的、暗金色的火焰正在静静燃烧,火焰中心,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蜷缩的身影……
景象一闪而逝。
张亮猛地收回神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那是什么?火之本源的记忆碎片?还是……某个被囚禁的存在?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内视。火之本源依旧如常,静静燃烧,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冲击境界后的心神恍惚产生的幻象。
但他知道,不是。
真实的……囚笼世界?
那个被他击杀的邪魔的悲鸣,再次不受控制地响起。
“……谁才是真正的魔?”
张亮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纷乱的思绪。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目光扫过周围,绝杀大阵在失去能量支撑和他主动操控后,光华尽敛,庞大的阵基和符文脉络正缓缓沉入地面,与山川地脉重新勾连,隐匿无踪。只留下这片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土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他走到原本是阵眼核心的位置,那里现在只剩下一片略微凹陷、光滑如镜的焦黑地面。他蹲下身,手掌按在上面,半步无相境的神魂之力混合着对大阵的领悟缓缓注入。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鸣响。以他手掌为中心,一道道细微的流光如同活物般在地表之下迅速蔓延、勾连,旋即又彻底隐没。一种玄妙的联系在他与这片大地、与脚下这座隐藏的绝杀大阵之间建立起来。如臂使指。这座曾经困住他,又被他借之反杀强敌的大阵,此刻彻底成了他掌中之物。
一个将来对付那些更强大“邪魔”的,绝佳的陷阱和武器。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他带来力量飞跃和无尽困惑的战场,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掠出大阵范围,融入远处苍茫的山林夜色之中。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好好消化今日的收获,以及……弄清楚体内那缕火之本源,还有那所谓的“规则锁链”,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张亮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绝杀大阵边缘,一处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起来。波动极其细微,几乎与周围紊乱的能量环境融为一体。紧接着,一道近乎透明的、扭曲的虚影从荡漾的中心缓缓渗透出来。
这虚影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不断变幻的阴影,只有核心处,两点极其微小的、猩红色的光点,死死盯着张亮消失的方向,闪烁着冰冷、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虚影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极力感知和确认着什么。周围空气中残留的暗红异种能量,还有那股半步无相特有的、躁动而强大的气息,让这虚影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后,它像是完成了使命,又或者不敢在此地久留,悄无声息地向后一缩,再次融入那片荡漾的空间中,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缕比微风更轻的、带着浓郁恶意和焦躁的低语,消散在夜风里:
“必须……上报……”
山林深处,一座被废弃不知多少年月的古老洞府内。
张亮盘膝坐在积满灰尘的石台上,周身气息已然平复,但内心的波澜却远未止歇。他并未急于修炼,而是将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对火之本源的探究,以及回忆冲击无相境时惊鸿一瞥所见的“规则锁链”。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洞府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兽吼,更衬得洞内死寂。
突然!
毫无征兆地,他体内那缕一直安静燃烧的暗金色火之本源,猛地一跳!
不是以往那种温顺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剧烈的、带着某种古老蛮横意志的震颤!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睁开了眼皮。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磅礴,却也带着灼魂蚀骨般痛楚的炽热洪流,猛地从本源核心爆发出来,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冲向他四肢百骸的经脉!
“呃啊——!”
张亮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一震,皮肤表面瞬间变得赤红,甚至隐隐有暗金色的火苗从毛孔中窜出!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投入了熔炉,真元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粗暴地搅动、焚烧。
这绝不是正常的能量反哺!
他立刻意识到不妙,全力运转功法,试图引导、压制这股失控的本源之火。半步无相境的强大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淡金色与暗红色交织的真元如同坚固的堤坝,层层阻挡着炽热洪流的冲击。
然而,那火之本源的力量极其诡异,它似乎能无视部分真元防御,直接灼烧他的经脉壁障,甚至向着他的神魂核心蔓延。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
就在他调动起新炼化的暗红异力,准备以毒攻毒,强行镇压这反噬的火焰时——
一切,戛然而止。
那狂暴的炽热洪流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瞬间平息、收缩,重新汇入那缕暗金色的火之本源中。仿佛刚才那足以焚经断脉的恐怖反噬,只是一场幻觉。
但经脉中残留的灼痛感和神魂的疲惫,明确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洞府内恢复了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然后,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识海的最深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非男非女,古老、沧桑,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疲惫与漠然,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带着火焰噼啪燃烧的余韵,又像是锁链拖曳的沉重。
“不必徒劳挣扎,孩子。”
张亮神魂紧绷,如临大敌,神识在体内疯狂扫视,厉声喝问:“谁?!”
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我即是你依赖至今的‘本源’,亦是你方才所见……那囚笼中心,一缕不甘的残魂。”
火之本源……残魂?
张亮的心直往下沉。他之前的预感,那惊鸿一瞥的景象,竟然是真的!
“欢迎……”那古老的声音微微停顿,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嘲弄,“……来到真实的囚笼世界。”
“你,什么意思?”张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这个苏醒的意识虽然强大莫测,但似乎状态极其特殊,并非处于全盛时期。
古老意识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声音缥缈:“你所见的规则,是枷锁,维持着这座囚笼的稳定,也限制着内里生灵的‘成长’,避免出现超出掌控的‘变数’。”
“你所猎杀的‘邪魔’,它们来自上界,本来这个世界的大能应该应该联起手来对付入侵者,可是他们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利用邪魔清除异己,把那些有可能晋升无相境的存在扼杀。”
“而你……”古老意识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分辨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深沉的期待,“……张亮,你吞噬邪魔的力量,触碰枷锁的边界,你不仅仅应该小心邪魔,更要小心被无相境的大能暗算。”
张亮浑身一震,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规则是枷锁?而这火之本源,竟然被囚禁?
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古老意识沉默了片刻,那暗金色的火之本源在他体内微微膨胀,散发出一种亘古、悲凉而又无比崇高的气息,“一旦你晋升无相境,我才能彻底被炼化,恢复本源的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