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充满了无尽震撼与难以置信的至高意志,跨越无尽时空,直接降临在叶无仙的神魂之海时,整片刚刚才被重塑的神国疆域,骤然凝固。
长恨天骇然抬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刚刚才被主人击溃的、源于神座的至高天威,竟是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混乱、更加惊恐的姿态,再次降临!
然而,这一次,不再是审判,而是……
质问。
面对这源自此方囚笼世界群落终极看守者的终极质问,端坐于黑暗王座之上的叶无仙,脸上却无悲无喜。
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回答。
言语?
对一个即将被彻底颠覆认知的可怜虫而言,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唯有,最残酷的真相。
叶无仙缓缓地,抬起了眼帘。
他那双淡漠的眸子,仿佛穿透了这片神国的穹顶,穿透了那片冰冷死寂的黑暗宇宙,与那道暴怒而又惊疑不定的至高意志,对视在了一起。
下一刻,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更加霸道、更加蛮不讲理的意志,以叶无仙为中心,轰然爆发!
它没有去攻击那片秩序之地,也没有去斩断与那至高意志的联系。
恰恰相反,它竟是顺着那道质问的轨迹,逆流而上,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创世之矛,狠狠地,强行刺入了那片只有“看守者”才能触及的……神座核心!
【你……】
那道至高意志,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真正的惊慌!
然而,已经晚了!
叶无仙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一幅幅真实的画卷,以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狠狠地,烙印在了那道至高意志的本源之上!
第一幅画卷。
那是一方由纯粹光明与圣洁构成的天堂神国。
亿万天使在其中吟唱着赞歌,法则完善,秩序井然,其力量层级,甚至比眼下这座神座疆域,还要高出不止一筹!
然而,画卷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降临了。
他只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圣光,熄灭了。
赞歌,变成了哀嚎。
那座坚不可摧的天堂神国,如同被风化的沙砾,寸寸崩解,连同其中那亿万天使的信仰,一同化为了最纯粹的养料,被他身后那座通天彻地的古老石碑,尽数吸收。
第二幅画卷。
那是一片由无尽血肉与杀戮构成的修罗魔域。
亿万狰狞的古魔在其中咆哮,弱肉强食,混乱不堪,其最深处,甚至沉睡着一尊足以与“看守者”比肩的混沌魔神!
那道黑色的身影,再次降临。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尊正在苏醒的混沌魔神。
仅仅一眼。
那尊足以踏平诸天万界的古老魔神,其不朽的魔躯,连同其混乱的魔道,便在无声无息之中,轰然崩解,化为了最原始的混沌之气,被那座石碑,再次吞噬。
第三幅画卷。
第四幅画卷……
一幅又一幅,真实到让那至高意志都为之战栗的画卷,疯狂涌现!
有科技发达到极致,足以创造宇宙的机械文明。
有仙道昌盛到极致,人人皆可成圣的永恒仙朝。
有妖族强横到极致,肉身便可撞碎星辰的太古妖庭……
然而,无论它们多么强大,无论它们的法则多么完善,在那道黑色的身影面前,都只有一个结局。
崩塌。
寂灭。
最终,化为那座名为“万象轮回”的古老石碑之上,一道微不足道的、崭新的刻痕。
【不……不可能……】
当最后一幅画卷,在那道至高意志的本源之中缓缓消散时,它那万古不变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崩溃!
它身为“看守者”的骄傲,它维护神座秩序的使命感,它那坚守了亿万年的、视万物为刍狗的至高信仰……
在这一刻,被那无数世界的残骸,被那一道道冰冷的石碑刻痕,彻底粉碎!
它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何等无法理解的存在!
逃!
这个念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在了它的意志之中!
然而,它又能逃到哪里去?
极致的恐惧,最终,化为了最疯狂的决绝!
【既然……无法理解……】
一道充满了无尽混乱与玉石俱焚之疯狂的意念,从那片神座疆域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那就……一同……归于虚无!!】
一声令下!
那道刚刚才苏醒的至高意志,竟是放弃了所有独立的形态!
它那浩瀚如宇宙的本源,开始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向着整片神座疆域,疯狂地……融合!
轰隆隆……
整片秩序之地,在这一刻,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构成世界的完美几何体,在无声无息之中,轰然崩解!
那无限延伸的洁白平面,如同被投入了炼钢炉中的冰雪,迅速消融!
整片神座疆域,所有的法则,所有的物质,所有的存在,都在向着同一个点,疯狂地坍缩、凝聚!
它要将自己,连同这片它守护了亿万年的疆域,都一同化为一枚足以终结一切,将万物都打回原点的……终极湮灭奇点!
面对这足以让诸天万界都为之战栗的最终手段,端坐于黑暗王座之上的叶无仙,却纹丝不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正在飞速坍缩,即将化为虚无的天地,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烟火。
随即,他缓缓地,催动了身后的万象轮回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