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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弯腰拾起那封被血污浸染的信，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脆弱，他展开信纸，目光快速扫过上面亲昵逾矩的称呼与涉及玉城事务的密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举着信，一步步走到面如死灰的玉红烛面前，声音清朗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玉城主，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住她闪烁的双眼：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害死自己的亲妹妹，值得吗？玉秋霜是你血脉相连的妹妹！如今玉城基业将倾，众叛亲离，你还要为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甚至对你妹妹下杀手的男人，一错再错，扛下所有罪责吗？”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字一句敲在玉红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瞪向一旁试图躲避她视线的宗政明珠。
宗政明珠被她看得心底发寒，强撑着开口：
“红烛，你别听他挑拨！我们……”
“够了！”
玉红烛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打断了他苍白的辩解。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缓缓闭上双眼。
许久，她才重新睁开眼，那双凤眼里再无平日的威严与算计，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与死寂。她看着杨昀春和石水，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说……”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将血淋淋的真相从喉咙里抠出来：
“宗政明珠…他早就与我暗中往来。他看中的，从来就不是秋霜，而是玉城的地理之便，是我能为他、为他宗政家提供的钱财与便利…那晚在后山，他确实出了手，我…我后来猜到可能是秋霜，但他否认，我便…我便自欺欺人地信了…”
她不是不知道宗政明珠的目的，只是这对她并没有什么坏处，她自然也不在意，可她没想到会因此害死自己的妹妹。
哪怕她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个妹妹，可是…
就在这死寂与压抑几乎要凝固的时刻——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嘲讽的轻笑，自人群外围传来。
那声音并不大，却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玉红烛、宗政明珠以及云娇，浑身剧震！
众人霍然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山谷入口处，一道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立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唇色浅淡，但那双杏眼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正是本应“尸骨未寒”的玉秋霜！
她一步步缓缓走来，脚步很轻，却像是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瘫软在地、狼狈不堪的云娇身上，嘴角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弧度。
继而转向面无人色、眼神躲闪的宗政明珠，那弧度变得愈发讥诮；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猛然抬头、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的玉红烛身上。
玉红烛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本该早已死去的妹妹，云娇和玉穆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音节。
玉秋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姐姐…听到你为我难过，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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