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是贾琏 第611章 请教

三个月的时间过的很慢,至少李元是这个觉得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随后昔日那些围绕着他的人不断的涌来,不停的对他说好听的话,顺便明着要点啥。

面对这种情况,每次李元都笑呵呵,然后死活不接话,主打一个你说城门楼子,我说胯骨肘子。

李元主要精力还是花在熟悉后宫和朝堂之上,庆幸的是裘世安是个先帝的忠犬,他留下的人让李元身边信任的内侍,顺利的接管后宫。至于先帝留下的那些女人,太后(周皇后)负责处理,冷宫多的是,这些女人总有安排的去处。李元也没有为此多操心。

接管政务之后的李元,一开始也很想勤政,对内阁也提了一些要求,但是内阁方面的反应却与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一方面首辅林如海总是在奏对时强调,先帝遇见这一类的事情,是如何处置的。另一方面,则是次辅李清表现的有点太过顺从了。

总之这段时间,李元很有耐心的与内阁相互之间接触熟悉,对于朝廷的政务,并没有着急发表自己的主张。

只能说李元是真的成熟了,尤其是最近他看到了不少奏折,接触了不少人和事情,让他从皇帝的角度出发,看清了很多事情。

贾琏的奏本被第一时间送到了皇帝的案前,李元看着奏本,一时间有点恍惚。

好家伙,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先生的面呢,原来安心的在家呆着给先帝守孝,期限满了才上奏请示工作的事情。

突然李元呆住了,手里拿着贾琏的奏本,表情诡异给身边的内侍吓着了。

“圣人,圣人?”亲信内侍小胡,也是现在的总管太监,见李元的样子,担心的低声呼唤。

“没事没事,就是走神了。”李元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过去的这段时间,比起那些围绕在身边,不停的说奉承话,开口要这要那的所谓自己人,比起先生真是不值一提。

更羞愧的是过去这段时间,自己竟然忽略了还有贾琏这么一个人。

不过是地位发生了变化,竟然会产生如此的后果。

李元的心情很是复杂,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仔细的看完奏折,李元又笑了,先生孝期结束了,请示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是一切照旧,还是陛下另有安排。

李元安静了下来,仔细的琢磨起几种不同的态度。

首先是内阁,这是李元近期接触的最多的地方,首辅林如海,但凡有点大事,都会拿着处置后的结果来汇报,并强调先帝的惯例。其次是次辅李清,只要李元对于政务有建议,他都是立刻顺从,如果没建议,李清也不会多事。最后就是贾琏了,明明可以直接回去上班就完事,非要请奏。

【说起来真有趣,先生身上的职务,朕可没说拿掉。为何先生却默认了,自身并无任何差遣呢?】

李元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问题,思来想去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李元放下奏本,起身去了慈宁宫。

周皇后看上去苍老了很多,李元照例请安之后,坐在一旁陪着说话。

说着说着,李元提起了贾琏的奏本道:“母后,朕不明白,先生为何如此?”

周皇后诧异的看一眼李元,略作思索才答道:“皇帝,贾不器乃是你父皇留下的柱石之臣,丧期间手握京城兵权,丧期结束,立刻交出一切权力,回家守孝,此为感激先帝之恩也。如今上此奏折,为对皇帝之忠也。贾家世代忠臣,所奉之道,不过一个忠字。”

李元瞬间明白了,贾琏的态度,要不要用他,怎么用他,在哪用他,那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通俗的说,谁当皇帝忠于谁。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李元这才恍惚又想起一件事情,承辉帝丧期之间,小胡曾密奏一事,宁国府的贾蓉,定期给老三一笔款子。

正是因为这个事情,自己才忽略了贾琏吧,或者说是不愿意想起这位的存在。现在周皇后一番话,给李元惊醒了,想起了刻意忽略的事情。

当初贾琏手握整个京城军队调动的权利,如果他要帮李亨,还有自己什么事情呢?

从这个角度看,能坐稳这把龙椅,固然有父皇的遗嘱之故,更多的还是贾琏坚决的执行了父皇的遗嘱吧?

如今贾琏的奏折,彰显了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臣子,并没有因为身上巨大的功劳而提出任何要求。

李元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贾琏这样的人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而不是趾高气扬的找皇帝要这个要那个。

从沉思中走出来,遭遇母后关心的眼神时,李元赶紧笑道:“儿子没事。”

周皇后笑道:“我知道,我想提醒皇帝,贾琏是本朝立国以来,办事能力最强的一位臣子。你父皇在的时候,任何难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李元点点头,不再提贾琏,而是配合周皇后吃了晚饭,这才起身离开,回到乾清宫。

“胡敏啊,关于贾蓉给李亨定期送钱的事,你怎么看?”李元拿起奏本,突然的问了一句。

“圣人,奴才不懂这些,只是从卷宗里看见了此事,据实上报。”大内总管胡敏,因为这个问题,吓的瞬间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发现了问题,上报于朕,是你的本分。”李元笑了笑,提笔在贾琏的奏本上批了两个字,如旧!

李元在适应皇位的时候,贾琏也在试探着如何与李元相处的分寸,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的想法如何,目前还看不出来。

得到回复的贾琏,照常回去上班了,先到工部的时候,门子差点没摔倒,随后一脸惊喜的上前见礼:“小的给大人请安!”

贾琏笑了笑,摆摆手,信步回到办公室,这里一切如旧,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贾琏私人的东西,也都摆在原位,没有被收拾走。

这就很不错了!

刚坐下没一会呢,两位侍郎联袂而至,进来喝了一杯茶后,告辞起来,各自忙碌去了。

随后工部的一干官员,陆续来拜见。

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午饭之后,宫里来人,新君李元召唤。

贾琏谢过前来的内侍,简单收拾一番,跟着进宫去了。

再次踏入乾清宫,贾琏恍惚了一番,站在门口看着一切,再看看站在前方的李元,上前参拜。

李元上前扶起道:“朕观先生适才有恍惚之感,不要紧吧?”

贾琏摇头:“物是人非,不免伤怀!”说着话,眼睛又红了,扭头擦了擦眼角。

李元嘴上不说,心里很是有感触,父皇留下的旧臣中,大概也就剩下先生一人依旧在念念不忘吧。

示意赐座,李元与贾琏对面而谈。

“先生,朕这些日子,虽然没见到先生,耳边却没少听到先生的名字。”李元的开场白非常直接。

贾琏听了微微一笑道:“这再正常不过了!”

李元听了也是微微一笑:“他们当朕是三岁小孩呢,以为几句好话,就能从朕这里拿走本属于国家的财富,真是痴心妄想。”

贾琏听了微微坐直了身子,冲虚空抱手道:“陛下能明白先帝的苦心,微臣深感欣慰。先帝信任微臣,允许臣胡闹,才有了这一番局面。很多东西都是新生事物,微臣愿意称之为国企!”

李元听到国企这个词,忍不住来了兴致:“先生慢慢道来!”

贾琏很认真的解释了国企的概念后,很严肃的表示:“如果是朝廷是一艘大船,那么国企就是朝廷的压舱石。国企在,大船稳,国企落入私人之手,则大船失去重心,难抵风浪。”

李元听的很认真,这些概念,以前贾琏是从不说的,此刻真是带着求学的心情在请教:“还请先生说的更仔细一些。”

贾琏有足够的耐心,所以不紧不慢的继续:“按理说,朝廷最佳的压舱石本该是土地、矿产这一类搬不走的不可再生资源。然则本朝立国之初,土地私有,太祖只是规定了矿山为朝廷所有,现实也已经被民间侵蚀的极为严重。想要改变,就一定会遭遇强烈的反弹。先帝之时,土地兼并严重,朝廷财政收入日渐减少,不足满足国家用度。所以才另辟蹊径,开铸银币,设银行收天下白银为铸币之用。再有就是开海,取海外财富为己用。”

李元听了觉得仅仅靠脑子记不够了,转头对起居郎道:“这段话誊抄一份呈来。”

很快一份记录送来,李元递给贾琏道:“先生看看,有无错漏以及歧义?”

贾琏接过后,先看一眼起居郎,看着这位年轻的官员一头是汗,这才低头看誊抄的稿件,看完后笑道:“并无歧义!”

李元这才交给身边的胡敏道:“收好,朕回头要仔细阅读的。算了,还是取炭笔和小本,朕亲自记录。”

贾琏见状笑道:“陛下,研发厅有能工巧匠,制作了钢笔,目前还在试制阶段,可以派人去要两支过来试用看看。”

李元从善如流,对胡敏道:“派人去取!”转头又道:“先生继续!”

贾琏道:“微臣要问,陛下想听些什么?”

李元正色道:“朕登基以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恐父皇留下的基业毁于我手,故而今日请先生过来,请教治国之道。”

贾琏听罢,起身整理衣衫,正色抱手参拜道:“陛下垂询,微臣不敢不直言,若有不周之处,微臣先行告罪。”

李元站了起来,做手势道:“先生坐下说,朕有心理准备!”

贾琏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道:“臣观史书,凡王朝末期,最明显的表症,皆为财政枯竭。历朝历代,不乏君主行变法之事。所图者,也都是为了改善财政状况。以臣之见,变法不过治标尔。”

李元听了顿时挺了挺腰,正色抱手:“请问先生,如何治本?”

贾琏苦笑摇头:“除非这世间人人皆为圣人,否则没有治本之道。所以,这世上也没有万代之朝。缓解之道,臣知有二。”

李元顿时呆住了,贾琏的说法与昔日教他读书的老师们,说的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太过颠覆了!

不过李元也不是过去那个二殿下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知道贾琏说的是对的。

“还请先生教朕!”李元非常的严肃,抱手请教。

贾琏起身,微微躬身回礼道:“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落座后,见李元满眼的求知欲,贾琏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口道:“臣的思路,在内部矛盾无法彻底根绝的前提下,缓解之道首要在外,汉唐都是这么做的,而且做的还不错,所以才有了汉唐盛世。其次,则是对内,汉唐做的不够,所以一旦外部扩张力竭,内部矛盾爆发,一蹶不振,走向衰亡。根子就在于对内做的不够,或者说视野受限,没找到缓解之道之前,改朝换代了。”

李元听的很仔细,一时间心潮澎湃,追问道:“先生找到了么?”

贾琏点点头:“算是找到了,并且也在逐步的实行。以微臣之见,所有的问题本质上都能归结于生产力,就是一个国家的生产总值。从陛下的角度看问题,就是所有有利于提高国家生产总值,提高国家财政收入的办法,都应该用上。以先帝为例子,对外开拓,对内引进西方机器生产的模式,允许微臣开创国企模式,目的都是为了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同时狠抓吏治,减少内部的消耗,两者并行,一点一点的化解内部矛盾。”

李元听到此处,忍不住追问:“请问先生,内部矛盾如何解释?”

贾琏听了很认真的看着李元道:“所谓的内部矛盾,指的是内部各个阶层之间的利益矛盾。国家之初,人口少,土地多,矛盾不明显。平稳的发展百年之后,人口大幅度增加,土地兼并严重,食利阶层膨胀,原有的土地产出,无法满足各方的利益需求。上层的食利者只能不断的向下压榨,满足其没有止境的欲-望。底层庶民没有活路的时候,矛盾总爆发的力量,足以摧毁原有的一切上层建筑。陛下可以借鉴当下的法兰西!”

听到此处,李元后脊梁一阵冒冷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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