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随后也发动了数次强攻，他试图寻找山麓的薄弱点进行迂回，但轲比能显然对此早有防备，所有可能攀爬的路线都被设置了障碍或安排了守军。唐军的攻势，如同海浪拍击礁石，虽然猛烈，礁石却岿然不动。
连日的激战，白道陉前已是尸积如山，唐军的士气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鲜卑军则依托地利，越守越有信心，甚至开始在阵前鼓噪挑衅。
就在这僵持不下、军中隐有焦躁之气的时刻，中军方向忽然鼓号齐鸣，旌旗招展，一支庞大的仪仗和精锐禁军护卫着金盔金甲的圣武帝秦寿，出现在了前线的高地之上。
“陛下万岁！”
“圣武皇帝亲临了！”
消息像野火般迅速传遍全军。原本因久攻不下而略显疲惫的唐军将士，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皇帝亲临前线，这意味着无上的荣耀，也代表着决战的意志！
所有士卒的眼神重新变得炽热，胸膛中战火燃烧。陛下正在看着他们，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秦寿立于麾盖之下，远远眺望着那道如同巨兽之口的白道陉，神色平静。他没有急于下达新的命令，只是对侍立身旁的传令官微微颔首。
很快，“陛下与将士同在”、“破敌就在今日”的呼声响彻阵前，唐军的士气被提升到了顶点。
黄忠、徐晃、张郃等将感受到身后如山如海般的战意，心中豪气顿生。
黄忠更是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打破僵局。他目光如电，死死盯住了位于鲜卑军阵后方、那面高高飘扬的，代表着轲比能王权和中军指挥的狼头大纛。
那面旗帜所在，便是鲜卑军的指挥中枢，也是他们士气的象征。
“取我弓来！”黄忠沉声喝道。
身旁亲兵立刻抬上一张巨大的铁胎弓，弓身黝黑，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弓弦更是以特制的牛筋混合金丝绞成，非千斤之力不可开。这乃是黄忠的成名宝弓，名曰“穿云”。
老将军挽起袍袖，露出筋肉虬结、稳如磐石的手臂。他缓缓抽出一支特制的破甲锥箭，搭在弦上。
这一刻，周围喧嚣的战场仿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这位须发皆张、凝立如岳的老将所吸引。
只见黄忠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双臂叫劲，吐气开声。
“开！”
那张需要数名壮汉才能勉强拉开的千斤强弓，在他手中竟被缓缓拉成了满月！弓弦因承受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老将军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近三百步外那面在风中摇曳的狼头大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沉闷巨响，如同霹雳炸裂！
那支破甲锥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跨越漫长的距离，直奔目标而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支饱含黄忠毕生功力的利箭，精准地射中了悬挂狼头大纛的旗杆顶端！
旗杆应声而裂，却未立即倒下。那面象征着轲比能权威的狼头大旗在空中剧烈摇晃，引得鲜卑军阵一阵骚动。
“还不够！”
黄忠目光如炬，须发皆张。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抽箭搭弦，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手中穿云弓融为一体。
“再开！”
第二支破甲箭离弦而去，这一次直取旗杆中部。箭矢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深深嵌入木质旗杆，发出“咚”的闷响。旗杆从中断裂处已现出明显裂痕，大纛倾斜的角度更加明显。
鲜卑阵中惊呼声四起，轲比能的中军开始骚动。一些将领急忙指挥士兵上前稳固旗杆，但为时已晚。
“第三箭，断！”
黄忠声若洪钟，第三支箭已如流星赶月般射出。这一箭他调整了角度，直取旗杆最脆弱的断裂处。
“轰——”
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那面高高飘扬的狼头大纛，连同它那粗壮的旗杆，从中间断裂开来，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土。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随即，唐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大纛倒了！轲比能的大纛倒了！”
“黄老将军神射！”
“天佑大唐！”
相反，鲜卑军阵则陷入了一片恐慌与混乱。
在冷兵器时代，中军大纛不仅是指挥中枢，更是全军士气的象征。大纛倒下，意味着主帅危矣，天神不再庇佑！
原本严阵以待的鲜卑守军，此刻军心大乱。许多士兵惊恐地回头张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则开始四处寻找轲比能的身影，担心主帅已遭不测；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悄悄向后移动，准备逃命。
“大纛已倒，敌军已乱！”徐晃抓住时机，高举长斧怒吼。
“将士们，随我冲杀！”
一直在密切观察战机的张郃，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敌人心神被夺、指挥失灵的瞬间！
“左翼锐士，随我上！”
张郃大吼一声，早已准备多时的他，亲自率领着一千五百名最擅长山地作战的精锐步兵，如同出闸的猛虎，并未从正面冲击，而是猛然扑向白道陉左侧那片被认为相对陡峭、守军力量也较弱的山麓。
这些锐士，身着轻甲，背负短刃，手脚并用，如同灵猿般沿着岩石缝隙和灌木丛奋力向上攀爬。
鲜卑守军的注意力刚刚被折断的王旗和黄忠那惊天一箭所震慑，反应慢了半拍，等他们发现这支迂回奇兵时，张郃已经率领先锋数十人悍不畏死地跃上了山腰阵地！
唐军士气如虹，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白道陉发起了总攻。而鲜卑军则因大纛倒下而士气崩溃，防线开始出现裂痕。
高处观战的秦寿微微颔首，对身旁的荀攸说道。
“汉升三箭，可抵万军。此战之后，当为头功。”
此时，在白道陉内的轲比能虽然及时躲避，未被箭矢所伤，但目睹大纛倒下，又听闻唐军震天的呐喊和己方军队的混乱，心知大势已去，只得长叹一声：“天不助我！”下令撤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