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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珈墨脸色有了变化,极为不满。
“你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男人还是有好东西的。”
“……”林夕薇一愣,突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神色也有点别扭,嘀咕道:“我没说你,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秦珈墨抿唇,冷肃的眉眼缓和些许。
“你跟那人没什么最好,我是怕苏云帆太狡猾,抓到对你不利的证据,明天开庭又变卦。”
“知道,我不会那么傻的。”
林夕薇瞥他一眼,语音还是很低,看起来像在闹小脾气似的。
秦珈墨冤枉了人家。
但以他的性格,要他这么快就道歉认错,也不大可能。
他短暂沉默后,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卷宗递过去,“明天就开庭了,你把这些资料全都看看,提前做好准备。”
“噢。”林夕薇接过资料。
“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嗯。”
两人间突然冷下来,气氛变得很诡异。
林夕薇想到他大中午的专门过来一趟,就是给她送卷宗,心头又温软下来。
“那个……你吃饭没?”
“没,刚从法院过来。”
林夕薇一听,心更软了,抬眸看向他,“那……你赶紧上楼吧,估计你父母给你留了午饭。”
秦珈墨点点头,但转身离开前,又回头看她:“你还住这里?”
“我……”林夕薇有点结巴。
母亲来过了,冯哲谦也来过了——她住在这里的“使命”已完成,按说是可以上楼了。
“我等会儿让护士帮忙换病房。”她顿了顿,解释道。
秦珈墨本想说直接带她上去,可人家既然说了麻烦护士,他也就不好再主动了。
“行吧,随便你。”淡淡落下这话,秦珈墨利落地转身出去。
林夕薇目送着他的背影。
等男人离开关上门,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想到昨晚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林夕薇脸颊止不住燥热。
但他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有点冷淡,阴晴不定,不似昨晚的体贴呵护。
她心头幽幽叹息……
终究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可能就是一时好心,看她可怜,出手帮一把。
并没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下午,林夕薇搬回楼上的豪华病房。
护士给她做了全套理疗,她感觉腰部疼痛进一步缓解。
傍晚时分,她就能下床自己缓缓活动了。
晚饭,她是过去秦夫人那边吃的。
秦夫人心疼她最近接连遭罪,再加上他们老两口背着林夕薇跟峻峻做亲缘关系鉴定,心里有愧,于是不停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好好补补。
林夕薇感激又感恩,撑得肚皮都圆了。
但直到吃完饭,她也不见秦珈墨出现。
想必是工作太忙。
晚上,林夕薇带着峻峻回自己病房睡觉。
小家伙心心念念着大伯,林夕薇好一番轻哄,终于把他哄睡。
明天就要开庭,结束这段四年多的婚姻。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思绪纷乱,再次失眠。
秦珈墨这晚没来医院。
他晚上有个重要应酬。
应酬结束已经是九点多,准备离开餐厅时,竟在包厢外偶遇孟君赫。
孟君赫也刚跟人吃完饭,看到他同样吃了一惊。
“正好,我懒得叫代驾了,就坐你车吧。”孟君赫喝了酒,一把揽住好友的肩。
两人坐上车,孟君赫开始吐槽:“你这自从喜当爹之后,就不见你晚上出来了,圈子里还以为你要结婚,被老婆管着呢。”
秦珈墨闻言,用鼻孔冷哼了声:“我这是拜谁所赐?”
孟君赫嘿嘿笑,“白捡个儿子,你又不亏。”
秦珈墨冷着脸,没说话。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未接来电或微信消息。
有是有,但都不是他想看到的那个。
深夜十点,峻峻肯定睡了。
他本以为林夕薇没法照顾孩子,估计会找他——呵,终究自作多情。
“盯着手机干嘛啊,等着人给你发消息?”孟君赫看他一眼,随意开玩笑,“不会真有管着你的女人了?”
秦珈墨关了手机屏幕,冷声:“我心情不好,你说话注意点,否则扔你下去。”
“嘿,你还恼羞成怒。”
“老谢——”秦珈墨张口就喊司机,吓得孟君赫立刻投降,“行行行,我闭嘴行了吧?”
秦珈墨这才作罢。
但孟君赫酒后向来话多,不能跟秦珈墨聊,他就把注意力转到副驾上的韩锐。
“韩锐,你们老板最近遇到什么棘手的案件了?怎么脾气这么臭。”
韩锐转过头来,也不敢乱说话,笑着道:“赫哥,您这话说的,天底下哪有让我们老板棘手的案子。”
“也是。”孟君赫点点头,“那就不是为工作。”
韩锐不接话,怕触霉头。
孟君赫突然坐起身,巴着车后座小声打探:“你老板心情郁闷不是为工作,那就是为女人了?”
韩锐头皮一紧,“赫哥,您虎口拔毛,别拉我下水。”
说完立刻转身坐好。
孟君赫没醉,一看韩锐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全然忘了秦珈墨刚才的警告,又靠回后座,继续打探:“珈墨,你喜欢上谁了?”
秦珈墨:“我喜欢你,行吗?”
韩锐闷闷笑。
孟君赫一个恶寒,浑身冷噤,“不行,我喜欢女人,不喜欢老爷们儿。”
秦珈墨不搭理。
他试探地问:“应该是……你儿子的妈吧?”
“老谢,靠边停车!”秦珈墨这次是直接命令司机。
“哎别别别!我把嘴堵上行吗?我保证不说了!”孟君赫立刻求饶,连连哀求。
可秦珈墨还是让司机靠边停车,把赫赫有名的“送子观音”孟大医生赶下了车。
孟君赫站在路边,望着扬长而去的迈巴赫车尾,仰天怒吼:“秦珈墨,你不是人,我要跟你绝交!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老子又不笑话你找个二婚的,真是……”
秦珈墨原本是打算去医院的。
但被孟君赫点破心思后,突然就跟自己较劲儿起来,于是吩咐司机送他回家。
————
翌日清晨。
林夕薇还是早早醒来。
昨夜没睡好,镜子里的她,黑眼圈很重,眼皮也明显浮肿。
但她本就鼻青脸肿的,也不在乎形象更憔悴些了。
说不定就是这副悲惨样儿,反而能打动法官,更加干脆利落地判定她离婚。
秦珈墨一早来了医院。
峻峻刚醒,坐在床上发呆,看到秦珈墨后,一双大眼睛瞬间亮起。
“大伯!”
秦珈墨走上前,将小家伙抱起,“昨晚睡得怎么样?”
“昨晚我做梦了,梦到大伯抱着我举高高。”小家伙天马行空地描述着,也不知有没有那回事。
林夕薇在浴室洗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耳根子一抖,心跳漏了一拍。
他来这么早?
秦珈墨逗完小孩,视线看一圈病房,“你妈妈呢?”
“洗手间。”峻峻手一指。
秦珈墨点点头,扬声对洗手间方向交代:“我抱峻峻过去吃早餐,你一会儿过来。”
林夕薇急忙应了声。
等她洗漱好过去那边,秦家三口加上峻峻,正吃着。
那有说有笑的场面,看起来真像一家人。
秦老夫人看到她立刻招呼:“薇薇,快来吃饭,今天不是要开庭吗?赶紧的,多吃点。”
秦珈墨道:“开庭也是我费心费力,又不要她冲锋陷阵。”
秦老先生瞪了儿子一眼,“你是律师,就干这个的。”
秦老夫人笑着看向林夕薇,“你别理他,他就是这臭脾气,其实心很好,就那嘴巴——跟涂了砒霜似的。”
林夕薇一听这比喻,没忍住,笑了下。
秦珈墨冰冷的视线立刻落在她身上。
她只好忍住。
说实话,林夕薇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恶劣”。
明明前天晚上,他那么温柔、周到、体贴、细致入微。
她在那个夜里,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
可这两天……
她不明白,是因为自己没答应跟他生孩子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她不是排斥跟秦珈墨生孩子——为了救峻峻,别说跟尊贵显耀又多金帅气的秦珈墨生,哪怕是跟一个乞丐,她也会毫不犹豫。
没人能理解一个母亲想救自己孩子的决心。
她之所以没有一口答应,是因为这个提议太突然了。
她更多是为秦珈墨考虑,觉得这样做对他影响太大,他牺牲太大!
……
吃完饭,韩锐来了,还推了个轮椅。
林夕薇正好奇不解,秦珈墨下颌一点,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坐上去。”
林夕薇愣住:“我?”
“难道是我?”秦珈墨反问。
林夕薇连忙摆摆手,“我不用了,护士让我戴着护腰,说我可以慢慢走路了。”
秦珈墨脸色不耐烦,都不想解释。
韩锐赶紧说:“林小姐,你戴着护腰跟你坐轮椅不冲突,老板这样安排是有用意的。”
林夕薇这才恍悟。
“你要用苦肉计吗?”她问秦珈墨。
秦珈墨:“你脑子不笨,要问一堆做什么?”
林夕薇坐上轮椅,抬头看向他,突然有勇气了,“你的嘴巴不止涂了砒霜,简直就是世界毒物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