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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
冷风卷着**和恶臭,在窝棚间的窄巷里打转。
面包车旁,那二十多个被救回来的幸存者,正缩成一团。
他们手里都捧着食物。一瓶水,一块压缩饼干。
有人狼吞虎咽,恨不得把包装纸都吞下去。
有人小口小口地吃,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把剩下的部分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
那个用石头砸死同伴的干瘦女人把自己饼干掰了一半,递给旁边那个脚踝受伤的男人。
男人接过来,没说谢谢,只是埋头啃着。
李伟凑到高见身边,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这位大哥,我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你看,我们这里有懂机械的,有懂电力的,都能派上用场。”
高见靠在车身上,擦着一把军用**,眼皮都没抬。
李伟的笑僵在脸上,他尴尬地退了回去。
不远处,老人孙广志没吃东西。他只是坐在那块水泥纪念碑前,用手一遍遍**着上面冰冷的名字。
车里,耗子烦躁地换了个姿势。
“老大,咱们就干等着?**都坐麻了。”
周海坐在后排,慢条斯理地用指甲剔着军刀的血槽。
“急什么,猪总是会到槽边来的。”
李铁牛抱着他的巨斧,闭目养神。
“来了。”
驾驶位上的高见吐出两个字。
远处,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三辆用钢板加固过的卡车,碾过泥泞,粗暴地停在贫民窟的入口。
车门打开,二十几个男人跳了下来。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手里拎着钢管和砍刀,一脸的横肉。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
窝棚的帘子被放下,门板**上,刚才还偶尔出现的几个孩子,瞬间消失不见。
刀疤脸踹翻一个挡路的空油桶,油桶滚出去,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交租了!”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贫民窟里回荡。
几个手下立刻散开,冲进窝棚区。
他们动作熟练,一脚踹开门板,把里面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出来。
一个男人试图反抗,被一棍子打在腿上,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他藏在床板下的半个黑面包,被一个混混搜出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刀疤脸的手下很快来到了一个窝棚前。
里面,一个年轻的女孩死死拽着门,不让他们进来。
女孩的父亲挡在前面,哀求着。
“大哥,行行好,我们今天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滚开!”
一个混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门板被扯开。
女孩发出一声尖叫。
刀疤脸舔了舔嘴唇,朝那个窝棚走去。
高见下了车,他没拿武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个窝棚前,挡住了刀疤脸的路。
周海从另一侧下车,他脸上挂着笑,手抄在口袋里。
耗子和李铁牛,一左一右,堵住了那三辆卡车的退路。
鬣狗们的动作停了。
贫民窟里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刀疤脸眯起眼,打量着高见。
“哪儿来的?想管闲事?”
凌萱下了车。
她走到场中,碎石在她的军靴下发出轻响。
刀疤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
“我听说,”凌萱看着他,“你们在收租。”
刀疤脸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怎么?你想替他们交?”
“对。”
凌萱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刀疤脸笑得更开心了。
“有意思。你想怎么交?用你自……”
他的话没说完。
凌萱抬起手。
哗啦——
一大堆东西凭空出现,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闷响。
那是一堆武器。
十几把军用**,几把**,还有几颗手雷。
武器下面,是几十颗还在微微发光的源核。
都是T2和T3级。
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肉组织。
所有“鬣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堆东西,特别是那些源核。
只有刀疤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认得那些枪。
那是“疯狗”小队的制式装备。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是,”凌萱的声音很冷,“采石场昨天的租子。”
她的目光,落在刀疤脸那张血色尽失的脸上。
“今天的租子……”
“我来收。”
刀疤脸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猛地反应过来,手伸向怀里。
那里有一把信号枪。
只要信号发出去,上层区的屠夫就会带人过来。
他的手刚碰到信号枪的握柄。
咻。
刀疤脸伸进怀里的那只手手腕处,爆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一柄黑色的飞刀穿透了他的手掌,把他那只没来得及掏出信号枪的手,死死地钉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上。
刀疤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周围的屋顶。
那里空无一人。
他甚至不知道攻击从哪里来。
凌萱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从那堆武器里捡起一颗T3级的源核。
把它塞进刀疤脸被钉住的那只手里,让他握住。
“你的手下,一共二十三人。”
“一颗T3,或者十颗T2,换一条命。”
“你有十秒钟时间,决定谁留下交租。”
凌萱站起身,看着那些吓傻了的“鬣狗”。
“或者,你们替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