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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舱。
凌萱的脸没有半点血色。
这T5变异植物有点难搞啊。
她抓起水壶,猛灌了一大口灵泉水。
冰凉的液体砸进喉咙,强行浇灭了脑子里那片火。
被榨干的精神力,正用一种野蛮的姿态灌回来。
她的意识再次铺开。
一张用精神力编织而成的巨网笼罩了整栋大楼。
每一寸钢筋。
每一条线路。
每一根纠缠的植物根系。
所有的一切,在她脑子里拼出了一幅三维蓝图。
她看见了周海的等人身上的伤口全没了。
眼神里已经不再是地底那三个月的死气。
而是一种锋利。
一种重新开刃的锋利。
“凌专员,请下令。”
周海又说了一遍,字字砸在地上。
“你左前方,三米,承重墙后是主通风管道。”
“凿穿它。”
“是。”
周海没问为什么。
他转身,对着二号和三号,只吐出一个字。
“上。”
两把覆着崭新肌肉的手臂挥动工兵铲,砸在混凝土墙上。
砰!
碎石乱飞。
钻探车外。
高见靠着冰冷的车体,抬头看那栋楼。
刚才那股能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没了。
“头儿,里面啥情况?没动静了?”
耗子凑过来,脸上没了笑,只剩紧张。
“他们不会...全交代在里面了吧?”
高见没说话。
他只是看自己的手。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空气里全是雷电的噼啪声。
是他的异能在回应那股庞大的生命能量。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胖虎抱着重机枪,闷声闷气的说:“俺觉得...楼里的东西,睡着了。”
“玩法变了。”
影子不知何时又趴回了狙击位,瞄准镜死死锁着大楼。
她话音刚落。
“轰!”
一声闷响从大楼高层传来。
那声音像一头巨兽,被人从内部硬生生砸断了一根肋骨。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密集的闷响,从楼里,从上到下,飞快传来。
耗子张大了嘴。
“**,他们在拆楼?”
大楼内部,五十层。
周海带着人,沿着凿穿的通风管道闷头猛冲。
他们脑子里,是凌萱用精神力画出的一幅实时地图。
绿色的安全路径。
红色的高危区域。
闪烁的黄点是要砸掉的节点。
“停。”
凌萱的声音响起。
周海立刻抬手,所有人瞬间钉在原地。
他脚下,管道的金属网格下面,一根婴儿手臂粗的墨绿藤蔓,悄无声息的滑过。
那是母树的主神经索。
“右侧,切开管壁。”
七号和八号立刻动手,工兵铲切开金属,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噪音。
管壁被切开。
下面是一个长满粘液的池子,池子里泡着上百个半透明的卵。
每个卵里,都缩着一具没长成的人类身体。
周海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他们从地底带出的最后一点菌毯烂泥。
他把烂泥倒进了池子。
滋啦。
整池的粘液瞬间滚开,那些卵像被煮熟了,飞快变黑,萎缩。
“走。”
周海转身,没再看一眼。
他们就像是一群幽灵,钻进这头巨兽的身体里。
切断营养。
污染温床。
破坏节点。
他们不跟任何醒过来的守卫硬碰硬。
凌萱带路,总能让他们快半分钟出现在敌人最想不到的地方。
这是周海他们在地底用命换来的本事。
现在,有了凌萱的全图视野,这本事,变成了一门杀戮的艺术。
“前方,主动力核心区。”
凌萱的声音又响了。
周海一脚踹开防火门。
一个洞窟般的圆形空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空间的顶上,垂下几千根粗细不一的血管,全都汇集到中央。
那里,悬着一个正在搏动的玩意儿。
那不是花苞。
是一个茧。
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用扭曲藤蔓和血肉编成的巨茧。
茧的表面,一张张痛苦的脸凸出来,又陷下去。
都是被这栋楼吞掉的生命。
他们成了维持巨茧搏动的燃料。
“凌专员,找到核心。”
周海的声音,头一次带上了凝重。
“不。”
凌萱否定了他。
“那不是核心。”
“那是它的子宫。”
周海愣住了。
“它在孕育一个新的自己,一个更强的个体。它把整栋楼的能量,都抽到了这里。”
凌萱的精神力,化作探针,扎进巨茧深处。
她穿过层层血肉,穿过滚烫的能量流。
终于,在茧的最深处。
她看见了。
不是怪物。
是一个婴儿。
一个蜷缩着的人类婴儿,浑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婴儿的身体没有一丝瑕疵,双眼紧闭,睡得很沉。
他就是这整个T5级植物怪物的真正核心。
一个用城市当子宫,用三十万条命当养料,即将出生的...最强变异怪物。
“周海。”
凌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哪怕她和国家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依然让一座城市在顷刻间覆灭。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要你...把它活着带出来。”
周海看着那个散发着不祥味道的巨茧,那股生命波动,让他骨头缝里都发冷。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是。”
他握紧双拳,新生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就在他们踏进圆形空间的一瞬间。
巨茧的搏动停了。
那一张张痛苦的人脸,全都转向了他们。
然后,那些人脸的眼睛,同时睁开。
里面没有眼球。
只有一片燃烧着的墨绿色火焰。
巨茧的最中心。
那个沉睡的婴儿,缓缓的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黑白。
只有一片纯粹的金色。
他看着周海。
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脑子里响了起来。
“血肉...是新的养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