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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犬!”
鬼影的吼声被哗哗的水声冲散。
黑暗中,那两点血红的光芒再次亮起,这次,它出现在倒地的猎犬上方。
一道黑影从天花板的管道上无声坠落,利爪张开,直取猎犬的喉咙。
死亡,不足一秒。
指挥中心,赵立勋的手砸在控制台上。
王浩的眼睛瞪得滚圆。
千钧一发。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
一块半米见方的黑色钢板,凭空出现在猎犬的脖子上方。潜猎者的利爪狠狠抓在钢板上,爆开一串刺眼的火星。
钢板被巨力压得向下凹陷,死死顶住了攻击。
潜猎者发出一声尖啸,一击不中,四肢在钢板上一蹬,瞬间弹回天花板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
鬼影甚至来不及调转枪口。
他呆呆地看着那块突然出现的、还在震颤的钢板。
“急救包。”
凌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一个白色的医疗急救包,掉在他脚边,溅起一小片水花。
鬼影一个激灵,猛地回神。他不再多想,扑到猎犬身边,撕开急救包,动作飞快地给猎犬的大腿进行固定和止血。
“**!”李铁牛的吼声里带着怒火。
他将消防斧重重顿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有半米高。他环视着四周浓重的水雾,第一次感到无力。
他的火,在这片人造的雨幕里,根本无用武之地
“它在耍我们。”李铁牛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
凌萱的声音再次响起。
“它在测试。”
指挥中心。
王浩死死盯着一块副屏,屏幕上,是潜猎者刚才攻击路线的模拟图,由几十个摄像头的瞬时捕捉画面拼接而成。
“没错!凌专员说的没错!”王浩像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屏幕大叫,“它的攻击路线不是直线!它绕开了三根主要的承重柱,攻击时选择的角度,正好是那块天花板吊顶最薄弱的节点!”
他身边的“扳手”一脸茫然。
“头儿,说人话。”
“人话就是,它在用爪子敲西瓜!它在找这栋楼哪里是脆的,哪里是硬的!”王浩一把推开他,冲到另一台仪器前,调出了整栋大楼的结构蓝图。
“它不是在狩猎。”王浩的声音发颤,他看着蓝图上被潜猎者触碰过的每一个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它在……勘探。”
办公楼层里。
鬼影已经为猎犬处理好了伤口,打了一针强效镇痛剂。
猎犬的脸色惨白,但眼神还算镇定。
“队长,我还能打。”他试图举起手里的狙击**。
“省点力气。”鬼影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站起身,和李铁牛背靠着背,将受伤的猎犬护在中间。
“‘天穹’,我们失去了一个战斗单位,请求撤离。”鬼影的声音很沉重。这是他任务生涯里,第一次主动请求撤退。
他们被困住了。
敌人占尽了地利。
“撤不了。”凌萱的声音传来,“它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鬼影的战术目镜上,消防通道的实时监控画面弹出。
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外,潜猎者正安静地蹲在那里,像一尊门神。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锁。
只要他们敢开门,就会迎来雷霆一击。
“操。”李铁牛低声骂了一句。
鬼影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们成了笼子里的鸟。
“别慌。”凌萱的声音像定心丸,“它聪明,我们就比它更聪明。”
她停顿了一下。
“‘键盘’。”
“在呢,老板。”指挥中心,键盘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手指却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
“国贸大厦的中央空调系统,还能用吗?”
“用的还是十五年前的老古董,不过还能跑。”
“很好。”凌萱的嘴角,勾了一下,“把制暖开到最大,功率拉满。然后,把所有冷媒,给我灌进六十层的通风管道。”
键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吹了声口哨。
“**,老板你好毒!我喜欢!”
办公楼层里。
鬼影和李铁牛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三分钟后。
他们感觉到了变化。
头顶的通风口里,吹出的不再是冷风,而是一股股灼人的热浪。
整个楼层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冰冷的消防水落在滚烫的地面和设备上,蒸腾起大片白色的水蒸气。
原本的水雾,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厚蒸汽。
能见度,归零。
“搞什么?”李铁牛被热得满头大汗。
“它怕火。”凌萱的声音解释道,“但它不怕热。它只会觉得烦躁。”
“而我们,有隔热作战服。”
鬼影瞬间懂了。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环境里,热成像,就是唯一的眼睛。
他立刻切换了目镜模式。
视野里,是一片由不同温度构成的黑白世界。
他和李铁牛,是两个清晰的黑色人形。
受伤的猎犬,因为发烧,身体散发着微弱的白色热量。
而敌人……
“找到了!”鬼影低喝一声。
在他的视野里,一个散发着刺眼白光的轮廓,正烦躁地在远处的一排办公桌上快速移动。
高温让它的热信号变得无比清晰,像黑夜里的火炬。
“砰!”
鬼影毫不犹豫地开枪。
子弹撕开蒸汽,准确地击中了那个白色轮廓。
一声尖啸。
那个白色轮廓被打得翻滚出去,但下一秒,它就再次爬起,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它朝我们来了!”李铁牛大吼。
他看不见,但他能听到那急促的尖啸声。
“左边!十点钟方向!距离十五米!”鬼影大声报出坐标。
李铁牛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那个方向,将手里的消防斧猛地掷了出去!
消防斧带着破风声,旋转着飞入浓厚的蒸汽中。
“铛!”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鬼影的热成像视野里,那柄消防斧,正正地砍入了潜猎者的一条前肢,将它死死钉在了一张金属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