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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民宿的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河畔偶尔传来的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空调运行的轻微嗡鸣。
沈一诺赖在许静初的床上,死活不肯回自己的床上,软磨硬泡之下,许静初终究还是心软应允,两人挤在了同一张并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
刚躺下没多久,沈一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起初只是轻轻戳了戳许静初的胳膊,见她没什么反应,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一会儿拽拽她的衣角,一会儿又用手指顺着她的手背轻轻划过,嘴里还念念有词。
“静初姐,你再跟我说说嘛,那天你跟怀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当时是不是特别温柔?”
许静初被她搅得心烦意乱,原本就因为刘书怀的事情辗转难眠,此刻更是连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她侧过身,背对着沈一诺,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都说过好几遍了,就是个意外,没什么好说的。”
“意外才更有意思呀!”
沈一诺不依不饶,干脆也侧过身,紧紧贴着许静初的后背,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廓上。
“我听人说,这种意外往往都是命中注定的呢。你想想,要是你们俩没缘分,怎么偏偏就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许静初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沈一诺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刻意伪装的平静。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的画面,刘书怀的体温、他急促的呼吸、还有他低声的呢喃,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猛地攥紧了被子,指尖泛白,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
“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许静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让她无比窘迫的话题。
可沈一诺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她的手顺着许静初的腰侧轻轻摸索着,语气中满是好奇与兴奋。
“静初姐,你就再透露一点点嘛,比如怀哥他……”
“你这小丫头片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静初被她问得脸颊发烫,伸手想去拨开沈一诺的手,却被她死死按住。
沈一诺索性直接搂住了许静初的胳膊,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像个撒娇的小猫
“我就是好奇嘛,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呢。静初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许静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沈一诺的好奇心简直重得离谱,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她能感觉到沈一诺的手还在不安分地动着,一会儿碰碰她的头发,一会儿又捏捏她的手指,那股子兴奋劲儿丝毫没有减退。
这个夜晚,对于沈一诺来说,无疑是无比兴奋的。
能近距离八卦到自己偶像的秘密,还能跟当事人同床共枕,这种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她恨不得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一股脑抛出来,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了解得明明白白。
可对于许静初来说,这却是无比煎熬的一晚。
沈一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不断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让她那些刻意隐藏的情绪和心事无处遁形。
她既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回忆那些让她又羞又乱的片段,又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个好奇心爆棚的小丫头。
“你要是真想体验这种感觉,自己去找刘书怀去,老拿我做什么实验!”
忍了又忍,许静初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转过身,皱着眉头对沈一诺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怒不可遏。
闻听此言,沈一诺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嘿嘿一笑,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放心,迟早有一天会的!怀哥那么好,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听着沈一诺这样直白又大胆的回答,原本就烦躁无比的许静初,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那种感觉很奇怪,既像是被人挑衅后的不悦,又像是某种珍贵的东西即将被人抢走的不安。
可在这股奇怪的情绪冒出来之后,许静初又赶忙强迫自己将它一扫而空。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跟刘书怀划清了界限,那天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后续刘书怀跟谁在一起、发生什么事情,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根本没有资格去生气,更没有理由去干预。
可越是这样自我安慰,许静初就越觉得心神不宁。
沈一诺的话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让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故作洒脱。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一会儿是刘书怀的身影,一会儿是沈一诺那志在必得的笑容,一会儿又想起了白天楚姿轶看刘书怀时那复杂的眼神。
辗转反侧间,后半夜不知不觉就到了。
许静初的思绪突然飘到了独自一人入睡的楚姿轶身上。
沈一诺才二十出头,尚且对这种事情如此好奇,更何况是已经三十多岁、一直单身的楚姿轶?
白天在河畔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楚姿轶看刘书怀的眼神不对劲,现在想来,楚姿轶对刘书怀恐怕也并非毫无心思。
如果楚姿轶也对刘书怀有意思,那她会不会趁着夜深人静去找刘书怀?
或者刘书怀会不会主动去找楚姿轶?
一个个念头在许静初的脑海中盘旋,让她再也无法平静。
想到这里,许静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让身下的床垫都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一旁正搂着她胳膊睡得香甜的沈一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坐起身的许静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了?静初姐?是做噩梦了吗?”
看着沈一诺那睡眼朦胧、一脸无辜的样子,许静初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慌乱,摇了摇头,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没什么!确实是做噩梦了,赶紧睡吧。”
说完,她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可脑海中的思绪却像是脱缰的野马,再也无法控制。
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沈一诺均匀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床垫传来的轻微震动,可这些都无法让她静下心来入睡。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天际线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凌晨四点左右,许静初再也忍不住了,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怕吵醒沈一诺。
沈一诺在她起身的时候,只是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便又沉沉睡了过去,并没有在意许静初的离开。
此刻的许静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看看楚姿轶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其他人。
她来不及洗漱,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拖鞋就急匆匆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向楚姿轶的房间。
来到楚姿轶的房门前,许静初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便急促地敲响了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而此时的楚姿轶,正好因为起夜上厕所,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愣了一下,满脸懵逼。
昨天大家分开回房间的时候,明明没有说过今天早上有什么额外的安排,这个时间点突然有人敲门,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楚姿轶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当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急切的许静初时,她更是满心疑惑。
不过她还是立刻打开了门,刚想开口询问,许静初就像一阵风似的,径直冲进了房间。
许静初冲进房间后,目光迅速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从床铺到沙发,从书桌到卫生间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当看到房间里只有楚姿轶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时,她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刚刚还带着几分困意的楚姿轶,在看到许静初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之后,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她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许静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这是来捉奸来了?”
被楚姿轶一语道破心事,许静初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多少显得有些慌张。
但她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说道。
“没有!就是想过来跟你说说话。一诺睡觉太不老实了,半夜爬到我床上来,还一直折腾,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你这里躲躲了。”
楚姿轶冷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许静初的这套说辞。
她太了解许静初的性格了,若是仅仅因为沈一诺睡觉不老实,她断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如此急切地跑来敲自己的房门。
不过楚姿轶也没有当场戳破她,只是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正好现在的她,也有话要跟许静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