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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完成周天运转的龙涛睁开眼后,发现断岳真人和齐师兄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龙涛,先前都没留意。”断岳真人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上次青木妖森见你时,你才从五层破至六层,如今竟已练气七层了。以五灵根而言,你这进境有些太快了啊。而且你体内这灵气……”
断岳真人察觉到了龙涛那不正常的灵气浓度,但又不敢妄下结论。
龙涛也不遮掩,直接取出那枚仙晶石递了过去。
“这是……仙晶石?!”断岳真人接过细观,神色罕见地露出一丝惊异,“其中仙气竟如此精纯浓郁……哪怕是宗门库藏也没见过这般品质的。你从何处得来的?”
龙涛暗叹不愧活了几百年的金丹,见识果然广博。瞧一旁的齐师兄,分明连此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明烛真人完成那个织命翁的游戏后,她送给我的‘奖励’,不过她也提醒我,尽量不要多用,可能会产生依赖,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得尽快稳固修为,提升到七层中期。”
断岳真人闻言,面色稍缓,
“那织命翁大能待你倒真不薄。他所言确实有理,此物正常来说不可多用。”他顿了顿,看向手中晶石,“能否……让你齐师兄稍微吸收一点?于他丹田伤势或有助益。”
龙涛当然不会拒绝,他一向奉行人情才是重要财富,物质财富什么时候都能赚,而让别人欠下自己大人情的机会,往往稍纵即逝。比如现在,没有宗门后援的情况下,自己这枚仙晶石就是独一份的,这份人情的分量就显得更足了。
真人得到龙涛同意后,将仙晶石递到齐穆航的面前道,
“用最低限度吸收一缕就好,绝对不要多。”
齐穆航很听话的将手放在上面,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为了震惊,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都好转了一些,他。他当即盘膝运功,调息半刻钟后,起身朝龙涛郑重一礼。
“多谢龙师弟馈赠,将来若能回到宗门,我必加倍偿还。”
“齐师兄客气了,这种时候肯定要互相扶持,共度难关的。”
他忽又想起一事,问道,
“对了齐师兄,昨天有件事没问,你为何要躲在这个剑鸣城啊?不会被发现吗?”
“实是无奈之举。”齐穆航轻叹,“萧无极在此界有两个据点,其中一个已经被我和田家老爷子毁掉了,另一处……就在洛朝京城,应该就在皇宫里,所以他的绝大部分手下,都在京城和九霞山道观。”
接着他仰头苦笑道,
“剑鸣城地处两地之间,而且是水路枢纽,我能时刻得到这两处的消息,加之是这方世界的大城,我想宗门新派来的仙尊,可能会来此拜访,所以便一直潜伏了下来。至于会不会被萧无极的手下发现……唉……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也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断岳真人颔首接话道,
“你这选择不算错,事实上……我原本确实打算在两个月后,来拜访这里的城主,但若真拖到那时候的话,恐怕一切就晚了,总之……既然确定萧无极那厮很可能在京城,我等须尽快赶去,真要让他将两把神剑都彻底认主的话,情势就无法挽回了。”
三人很快就出城来到了前往京城的官道上,
龙涛边走边问,
“真人,到了京城后,我们是直接去皇宫找人吗?”
“不,必先摸清底细。”断岳真人摇头,“我得先去找一个人,他定然知晓内情。”
“谁啊?”
“天蟒枪岳穿云。”
“呃……您认识他?”
“应当认得。”断岳真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当年我第一次从归墟游至此界时,曾在此收过一个弟子,名字便叫岳穿云。若这位‘天蟒枪’大宗师不是那小子……我这做师父的,可就太失望了。”
……
就在龙涛三人赶赴京城的同一时辰,田家宅邸外,忽来了一对陌生男女。
管家老齐笃定田家与这二人素无往来,正欲婉拒,养子肖季坤却快步赶来,扬声道,
“老齐,这二位是我的贵客,请他们进来。”
“少爷?这……”老齐心头掠过一丝不安,那二人气息深沉,实力分明在他之上。若放入宅中……
可他终究不敢违逆少爷,只得将人引入前院。行走间,他瞥见那男子身后以绒布紧裹的巨物,更加感到不安。
此刻正堂之内,田家上下已依肖季坤先前吩咐聚齐。众人皆感疑惑,除却上回田仁丰那孽种归家是不得已,这般全家齐迎的阵仗,向来唯有贵客临门时方有。可今日……何来贵客?
待那一男一女现身门前,满堂皆怔。
二人身量高挑,气度不凡,一望便知是世家出身,且身负武艺。更奇的是,他们竟是由素来乖巧的养子肖季坤亲自引入。田家老爷夫人对视一眼,心头暗喜,不愧是他们疼大的孩子,竟已在外面结下这等人物,为家族添了人脉。
二人正欲起身相迎,那对男女却径直走向主座,全无礼数可言。不待众人反应,一股无形气劲已轰然荡开,将老爷夫人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堂侧,同时咳出一口血。
而那一男一女,已安然落座主位。
满堂死寂中,肖季坤在众人惊骇目光里撩袍跪倒,伏身道,
“孩儿拜见母亲、舅舅。你们……终于来了。”
“嗯。”那女子如睥睨蝼蚁般垂目看他,眼神和语调里并无半分母爱,“这些时日,辛苦你了。这宅子……便是你为我等备的落脚处?”
“这般逼仄陋室,岂配得上母亲尊驾。”肖季坤仍伏在地上,声音极尽谄媚,“待父亲大计功成,母亲自当入主皇宫。此处……不过暂歇而已。”
那女子闻言,唇角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未再言语,只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堂中陈设,仿佛真在估量这“暂歇之处”的成色。而她身旁的男子,那位被肖季坤称为“舅舅”的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目光冷漠地扫过堂下惊惶失措的田家众人,如同看待一群待宰的牲口。
肖季坤这才缓缓起身,掸了掸膝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转过身,面向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养育他十几年的“父亲”、“母亲”,那些曾亲切唤他“坤弟”的姐姐,此刻皆面无人色,瞪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恐惧、茫然。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再是田家人记忆中温润乖巧的模样,而是浸透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快意。
“诸位,”他开口,声音洪亮,哪还有平时那病怏怏的样子,管家与几名后天之境的侍卫心头一震,这位常年以药罐子形象示人的少爷,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后天境高手。
“这许多年,承蒙你们这些睁眼瞎‘关照’了。”
田夫人挣扎着想站起来,喉头还在咳着血,
“坤……坤儿!你、你这是何意?!这两位……究竟是……”
“何意?”肖季坤挑眉,慢悠悠地踱步到田母面前,俯视着这位曾对他寄予厚望、甚至要将家族爵位都交给他的“母亲”。
“意思就是,我总算可以不用忍着恶心,每天捏着嗓子,看着你们这两张老脸,喊爹娘了啊!他手臂一扬,指向主座上的女子,“瞧瞧我亲生母亲!这般风姿,岂是你这连亲生儿子都留不住的蠢妇能比的?!”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几位一直以来爱慕着肖季坤的丫鬟,此刻如遭雷击,掩口瞠目,无法将眼前这张近乎狰狞的脸与记忆中温雅的少爷重叠。
“呵……这田家上下,我倒只羡慕田仁丰一个,也只看得上他一个,说来也有些可笑,喊你们爹娘姐姐时,我都忍着想吐,但只有喊他哥哥时,我倒有些真心实意。”肖季坤语带讥讽,目光扫过众人,
“他倒是能干脆利落地舍弃你们这帮累赘,带着老奎自寻出路。可我呢?还得留下来接手他这摊烂泥!烂泥!!烂泥!!!”他声调陡然拔高,几近嘶吼,右脚猛跺地面,直接将石砖踩碎。
“一家子腌臜货色,你们可知这些年我忍得多辛苦?!”
肖季坤此刻仿若疯魔一般,语气中满是发泄,将所有人吓得不敢出声。
“别人都说,他替我去服役,是代我受苦去了,但**有几个人知道!我才是留下来替他受苦的那个啊!啊!!!如今好了……终于好了……终于!我终于解脱了!不用再喊你们爹娘,姐姐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