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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选择斩下剑卫的头颅或手臂。
因为敖青璃说过，水元不绝，它们便能无限重生。
叶白的每一刀，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与“瓦解”之力。
精准地斩在剑阵能量转换的必经之路上。
混沌归墟刀意，最善吞噬与同化。
叶白的刀尖点在那些节点上，瞬间便将维持阵法运转的核心灵力抽离、打散。
这一幕，看在后方的众人眼中，简直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艺术表演。
那位平日里霸道护短的老祖宗，此刻就像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庖丁。
手中的长刀便是他的解牛之刃。
那些足以让大宗师强者绝望的幻波剑卫，在他的刀下显得笨拙而迟缓。
不过数十息的时间。
叶白身形骤然停下，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
在他身后，十二尊保持着攻击姿态的幻波剑卫，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不动。
下一刻。
“哗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十二尊巨人同时崩解。
化作漫天晶莹的水珠，随后还原为最为精纯的水元力，消散在广场之上。
原本封死的宫殿大门，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缓缓向内敞开，露出了幽深莫测的内部通道。
“这。”
敖青璃美眸圆睁，樱唇微张，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的苍老背影，眼中异彩连连。
身为龙族，她深知这“十二天干壬水剑阵”的棘手程度。
即便是她全盛时期，想要破阵也需大费周章，甚至要付出受伤的代价。
可叶白，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半分。
“他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入微到了这种地步吗？”
月灵儿也是喃喃自语，手中的罗盘早已停止了推演。
因为刚才那一幕，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计算。
“走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叶白没有回头，迈步踏入了那扇开启的大门。
……
水府内部，别有洞天。
穿过大门后，并非金碧辉煌的大殿，而是一条长长的回廊。
回廊两侧的墙壁并非砖石，而是一种流动的、如同水银般的奇异物质。
倒映着行走之人的身影。
“第一重考验，炼心廊。”
敖青璃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警示。
“墙壁上的倒影能映照人心深处的欲望与恐惧，滋生心魔。”
“若是道心不坚者，极易迷失其中，灵魂被永远困在镜面世界里。”
话音刚落，队伍中几名定力稍差的精锐士兵呼吸便急促起来。
他们的眼神开始涣散，有人面露惊恐，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有人面露痴迷，似乎见到了金山银山或是绝色美人。
就连蓝彩蝶也是娇躯微颤，眼神迷离。
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难以割舍的画面。
叶白眉头微皱，他看向两侧的墙壁。
在那流动的镜面中，他也看到了“自己”。
画面中，他没有穿越。
依然在那个原本的世界里过着平凡而忙碌的一生，结婚生子，老去病死。
又画面一转，是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那具苍老衰败的身体。
在这个乱世中无助地死去，尸体被野狗啃食。
那是他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无能为力的恐惧。
“这就是我的心魔吗？”
叶白看着墙壁中那个凄惨死去的自己，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
反而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老夫死过一次，也活过两世。”
“如今这具身躯虽老，心却比少年更热。”
“我有系统傍身，有家族羁绊，更有这满身足以打破宿命的修为。”
“区区幻象，也配乱我道心？”
叶白冷哼一声，一股如山岳般沉稳、如磐石般坚定的意志骤然爆发。
“破！”
这一声低喝，夹杂着一丝神魂冲击，如同洪钟大吕，在众人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那些正沉浸在幻境中的众人猛然惊醒，一个个冷汗淋漓，后怕不已。
蓝彩蝶更是脸色苍白地拍了拍胸口，感激地看向叶白。
“多谢老祖宗（夫君）！”
在叶白那如定海神针般的气势笼罩下，炼心廊的幻象再也无法侵入众人的心神。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条诡异的回廊。
……
出了炼心廊，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圆形的穹顶大殿，殿中央空无一物，只有四周环绕的一圈巨大玉壁。
玉壁之上，刻满了繁复古奥的线条和图腾。
这些图腾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
仿佛演绎着大江大河的奔腾、细雨润物的无声、以及海啸灭世的狂暴。
“第二重，悟道壁。”
这一次，不用敖青璃解释，众人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浩瀚道韵。
这墙壁上刻画的，乃是上古大能留下的水行大道的感悟。
“机缘！这是天大的机缘！”
璃月和敖青璃两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们本就是水族，这墙壁上的道韵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圣经。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盘膝坐下，目光死死盯着墙壁，瞬间进入了顿悟状态。
其他几女虽然修行的不是水系功法。
但也都能从中感受到天地至理，纷纷凝神观看。
叶白站在壁前，负手而立。
他修行的乃是《混沌长生诀》，包容万象，却又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属性。
“水，至柔亦至刚。”
叶白看着那墙壁上的流动线条，体内的混沌真气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模拟起来。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灰色的混沌真气逐渐分化。
竟然模拟出了与墙壁上一模一样的水行波动。
虽然不如璃月她们那般纯粹，但胜在叶白的境界够高。
高屋建瓴之下，他对水之法则的理解也在飞速提升。
“原来如此，刚柔并济，连绵不绝。”
“这一招，或许可以融入我的刀法之中。”
叶白闭目沉思，脑海中不断推演。
一炷香后，当叶白再次睁开眼时，他的双眸似乎变得更加深邃。
隐隐有一层水光流转。
“恭喜夫君，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丝。”
苏云袖最先察觉到叶白气息的变化，柔声说道。
“略有所得罢了。”
叶白微微一笑。
此时，璃月和敖青璃也先后醒来。
两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璃月，手中的三叉戟隐隐发出嗡鸣。
显然是从这悟道壁中领悟了极强的杀伐之术。
“继续吧，最后一关了。”
……
穿过悟道壁所在的偏殿，众人终于来到了水府的最深处——战魂殿。
这是一座充满肃杀之气的巨大演武场。
地板由黑色的玄铁铺就，上面残留着无数刀剑砍劈的痕迹。
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场惨烈的战斗。
当叶白双脚踏上玄铁地板的那一刻，整个大殿猛然震动起来。
“嗡。”
大殿中央，无数道光点疯狂汇聚。
并没有出现成群结队的怪物，那些光点最终只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身穿一袭灰色战甲，手持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
周身缭绕着令人心悸的灰蒙蒙雾气。
当光芒散去，看清那老者的面容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竟然是，另一个叶白！
“第三重考验，战魂殿。”
敖青璃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里的阵法会复制闯入者的修为、招式，凝聚出一尊拥有同等战力的战魂投影。”
“想要通过，必须战胜自己！”
“战胜自己？”
叶白双眼微眯，看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自己”。
“有点意思。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冒牌货，能学得老夫几分神韵！”
话音未落，叶白身形爆射而出。
手中长刀裹挟着刚领悟的水之柔劲与原本的混沌霸道，一刀斩出！
与此同时，对面的战魂投影也动了。
一模一样的起手式，一模一样的速度。
甚至连刀锋上附着的混沌气息都一般无二！
“轰！”
两柄长刀在空中狠狠撞击在一起。
恐怖的气浪瞬间爆发，直接将周围观战的众女和士兵逼退了数十丈。
“好强！”
叶白只觉得虎口发麻，一股熟悉无比却又狂暴至极的力量顺着刀身反震而来。
那个战魂投影不仅力量与他不相上下。
甚至在招式的衔接上，如同精密的机器一般，没有任何破绽。
“再来！”
叶白战意沸腾，长啸一声，再次冲了上去。
砰砰砰！
大殿之内，两道灰色的身影快若闪电，疯狂碰撞。
刀气纵横，将坚硬无比的玄铁地面斩出一道道深沟。
五十招，八十招，一百招！
叶白越打越心惊。
这个战魂投影不仅完美复制了他的《混沌长生诀》。
甚至连他刚刚在悟道壁上领悟的水行变化也运用得炉火纯青。
更可怕的是，这投影不知疲倦，不惧疼痛，每一刀都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
“不对，若是完全一样，我根本赢不了，只会耗死在这里。”
激战中，叶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投影，是死的，是阵法模拟出来的程序。”
“而我是活的，我有属于人的‘变数’！”
“混沌归墟，并非一成不变！”
在第一百零三招时，战魂投影再次施展出一记刚猛的“开山斩”。
叶白这一次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技巧化解。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强行逆转了体内的真气运行路线！
这是一招极为冒险的举动，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寸断。
但他赌对了，这战魂投影只能模拟他已有的状态，却无法预测他临场的疯狂变招。
原本灰色的刀芒，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那是叶白将混沌真气强行转化为极致火属性的爆发！
水府属水，战魂投影下意识地调动了水行防御。
然而，水火不容，却也相克。
叶白这突如其来、完全违背常理的一记火焰暴斩。
直接轰开了战魂投影的水幕防御。
“破！”
长刀势如破竹，狠狠劈在战魂投影的胸口。
咔嚓！
一声脆响，那看似无敌的战魂投影动作瞬间停滞，随后从胸口处裂开无数道缝隙。
“你毕竟只是个影子。”
叶白落地，大口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嘭！
战魂投影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点。
与此同时，大殿尽头，一道通往水府核心宝库的暗门，缓缓打开。
“这一战。”
叶白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自己的双手。
刚才那一瞬间的临场突破。
让他对混沌真气的运用和自身力量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