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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佟总，林总，我们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孙德海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拉着张曼，几乎是落荒而逃。
转眼间，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角落，就只剩下了林溪和佟聿怀两个人。
林溪看着那些人狼狈的背影，心里没什么波澜。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小叔，谢谢你。”
“谢我什么？”佟聿怀垂眸看她。
林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宴会厅的中央空调，开得有些足。
一阵冷风吹过，林溪穿着单薄的丝绒长裙，不自觉地抱了抱手臂。
佟聿怀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自然地，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外套。
然后，他微微俯身，将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了林溪的肩上。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将林溪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显得她愈发娇小。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雪松和烟草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那是属于佟聿怀的味道。
林溪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了他们身上。
如果说，刚才佟聿怀的出现，只是让人们猜测他和林溪的关系。
那么现在这个动作，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官宣。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保护意味的姿态。
“穿好，别着凉。”
佟聿怀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林溪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情绪翻涌，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她想把衣服还给他，告诉他这样不合适。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只能拉了拉肩上的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
“小叔，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佟聿怀应了一声，微微侧身，将自己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林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挽上了他的臂弯。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上传来的稳重力量。
佟聿怀就那样，以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挽着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穿过整个宴会厅，朝着大门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艳羡，和敬畏。
那些原本还想跟林溪竞争蔚蓝项目的公司老总们，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这项目，没法争了。
跟林溪争，就等于跟佟聿怀作对。
在海城，跟佟聿怀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退出！
必须立刻退出！
佟聿怀挽着林溪离开宴会厅的背影，像一幅被定格的油画，深深地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男人的强势与霸道，女人的清冷与顺从，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又和谐的张力。
他们走后，原本喧闹的宴会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还没从刚才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半晌，才有人压低了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我没看错吧？佟聿怀……他居然当众把衣服给林溪披上了？”
“何止是披衣服，你没看到他最后那个动作吗？直接挽着人就走了！那护犊子的劲儿，简直了！”
“我的天，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说佟聿怀是她的小叔吗？”
“什么小叔，又没有血缘关系！我看啊，这根本就是养了多年的童养媳，现在是时候收回来了！”
“难怪啊，难怪林溪敢那么横，原来后台是佟聿怀！”
“这下有好戏看了，佟少钦那边怎么办？刚跟林溪离婚，他小叔就把人给收了，这佟家的关系，可真够乱的。”
孙德海站在角落里，端着酒杯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想起自己刚才对林溪说的那些话，后背就一阵阵地冒冷汗。
“老孙，你刚才……胆子可真不小啊。”旁边一个相熟的老总，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孙德海的脸，比哭还难看。
“我哪知道她……她跟佟聿怀是这种关系啊！”
他要是早知道，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那尊神啊！
张曼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她刚才不仅质疑了林氏的技术，还明里暗里地讽刺林溪。
一想到佟聿怀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她就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完了，完了……”她喃喃自语，“这下把人得罪死了。”
“何止是得罪死了。”孙德海灌了一口酒，苦涩地说道。
“我看，这蔚蓝项目，咱们是别想了。再争下去，别说项目拿不到，连公司都得被他给玩完！”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个同样对蔚蓝项目虎视眈眈的公司老板，都沉默了。
是啊。
项目再好，也得有命去拿。
得罪了佟聿怀，在海城这片地界上，还想有好日子过？
“不争了，不争了！”一个老板立刻表态，“我们公司明天就发公告，主动退出竞标！就说……就说公司战略调整！”
“对对对，我们也退出！”另一个老板也连忙附和，“这趟浑水，咱们可趟不起！”
一时间，酒会上好几个原本磨刀霍霍，准备在蔚蓝项目上大干一场的公司，都起了退出的心思。
他们怕的，不是林溪。
他们怕的，是那个站在林溪身后的男人。
苏辰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离。
他将杯中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原以为，佟聿怀只是把林溪当做一个重要的棋子，或者是一件需要保护的故人之后。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那种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面对情敌时流露出的敌意，根本骗不了人。
不过，这样也好。
佟聿怀对林溪越是在意，就越会不遗余力地帮她对付康特。
而他，只需要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适时地，再添一把火就够了。
……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回别墅的路上。
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溪身上，还披着佟聿怀的外套。
那件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将她整个人都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佟聿怀也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在假寐。
但林溪知道，他没睡。
他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车里的气氛，压抑，而又暧昧。
林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刚才在酒会上发生的一幕幕。
佟聿怀的出现，他说的那些话，他为她披上衣服，他揽着她离开……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像是电影慢镜头。
她搞不懂。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为了帮她立威，震慑那些竞争对手？
还是……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