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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周毅打来了电话，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挫败和凝重。
“小溪，出问题了。”
“我托了我在卫生系统的朋友去查，但医院那边，给出的回复是……你当年的那份病历，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林溪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叫找不到了？那么重要的一份档案，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他们给出的解释是，医院的档案系统，三年前做过一次升级。在数据迁移的过程中，有一小部分旧的电子档案，出现了数据破损，无法读取。而你当年的那份，就‘恰好’在其中。”周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至于纸质档案……”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们说，又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案件，早就已经被转移到郊区的档案库封存了。”
“那个档案库，前年冬天，因为线路老化，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火灾。”
“虽然很快就被扑灭了，但还是……烧毁了一小部分的档案。”
“你的那份，又‘恰好’在其中。”
林溪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数据破损？
火灾？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这分明是有人，在处心积虑地，抹去她当年所有的就医记录。
好干净的手段。
干净到，让她连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抓不到。
“小溪，你听我说。”周毅察觉到了她的沉默，急忙说道：“这件事，太不正常了。”
“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你别急，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打算去找当年给你做手术的那个主刀医生，他叫李建国，是海城骨科的权威。他手里，肯定还留着当年的手术记录！”
“不用了，师兄。”林溪打断了他，声音，冷得像冰。
“李建国医生，三年前，就已经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这个消息，是她前几天，在决定调查之后，自己上网查到的。
当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想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所有的线索，都在三年前，被人为地，掐断了。
电话那头，周毅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了，这件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要黑暗。
“小溪，你……”
“师兄，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林溪的声音，异常的冷静。
“对方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可是……”
“听我的。”林溪的语气，不容置疑。
挂断电话，林溪在书房里，站了很久，很久。
她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背景音里还夹杂着细微的键盘敲击声和外语交谈声，显然是在开会。
林溪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她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小叔……聿怀，你……在忙吗？”她有些迟疑地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没事，你说。”电话那头的交谈声瞬间停止了，只剩下他沉稳的呼吸声，清晰地通过电流传来。
这简单的四个字，像一颗定心丸，瞬间就抚平了林溪心里那点不安和犹豫。
“我要五年前，我在海城私立医院的全部就诊记录。”
她冷静地说道：“我知道，电子档案和纸质档案，都已经被销毁了。”
“但是，我不相信，他们能做得天衣无缝。”
“医院的服务器，总会有备份吧？当年的监控录像，总会有留存吧？”
“那些给我做过检查的医生，给我换过药的护士，他们总不会，全都人间蒸发了吧？”
“我要找到他们。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佟聿怀安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好。我明白了。”
“Leo，你来一下”他似乎是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
林溪听到，电话那头，立刻传来Leo那标志性的、冷静高效的声音，“先生，请吩咐。”
“联系我们在瑞士的团队，让他们动用一切关系，立刻入侵海城私立医院的服务器。”
“我要五年前，林溪小姐从入院到出院的，所有未经删改的原始数据，包括但不限于病历、影像资料、手术录像、以及所有相关人员的内部通讯记录。”
“另外，给我一份当年所有接触过林小姐的医护人员名单。活着的，我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死了的，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好的，先生。”Leo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迟疑，仿佛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给你四十八个小时。”佟聿怀下了最后的指令。
“足够了。”
电话那头，再次恢复了安静。
林溪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挂断电话，林溪在书房里静坐了很久。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
佟聿怀的雷厉风行，给了她巨大的震撼，也让她那颗因为线索中断而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知道，只要他出手，这件事，就一定会有结果。
接下来的两天，林溪的生活，恢复了规律。
白天，她会去康复中心，在汉斯教授的指导下，进行艰苦的康复训练。
每一次拉伸，每一次抬腿，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她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
汉斯教授对她的变化，感到非常惊讶。
“林小姐，你的进步，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
他在一次训练结束后，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由衷地赞叹道：“你的意志力，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
林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晚上，她会回到别墅，处理林氏医药的一些日常事务，她和佟聿怀的好像自从开始复建之后关系更近了许多。
只是，林溪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佟聿怀那样直白，但是，她能够感觉到感情好像有一点点变化，可那一点点变化还不足以让她正视接受他。
更何况，她现在还才离婚没有多久，虽然，她和佟少钦结婚，佟少钦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多少有一些芥蒂。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
瑞士，苏黎世。
一间隐藏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戒备森严的地下数据中心里。
几个顶尖的白帽黑客，正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他们的面前，是数十个跳动着无数代码的屏幕。
为首的男人。他是佟聿怀旗下，最顶尖的网络安全专家。
“头儿，对方的防火墙级别很高，我们尝试了三十七种入侵方案，都被拦截了。”一个年轻的黑客，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挫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