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当驸马,从文抄公到君临天下 第23章 微服南下

他忽然想起了陆宸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

那些话当时听着刺耳,此刻回想起来,竟是字字诛心,一针见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首辅周铮刚走到殿外,便听见了天子的雷霆之怒。

他心中一叹,整了整衣冠,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着满地狼藉,他眼皮跳了跳,却只当没看见,躬身行礼。

“陛下息怒。”

洛道成正在气头上,见他来了,更是没好气。

“息怒?周爱卿,你让朕如何息怒?”

他指着地上的奏折,气得手都在发抖。

“你看看!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南方的百姓都快渴死了,他们不想着如何找水,却只想着如何安抚!”

周铮俯身捡起一本奏折,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他将奏折放回桌上,沉声劝道:“陛下,旱灾乃天数,非人力可抗。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力筹措钱粮,安抚灾民,万不可使其生乱。”

这话,是老成持重之言,却也正是洛道成最不想听的。

他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法子,不是这种不痛不痒的空话。

他背着手,在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些奏折,他已经不信了。谁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又有多少人是借着天灾,中饱私囊。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日收到的,来自长平县的八百里加急。

同样是旱情,陆宸一介驸马,竟能带着百姓挖井取水,解了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还顺手揪出了赵德柱那样的国之蛀虫。

一个初出茅庐的驸马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为何他这些浸**朝堂数十年的封疆大吏,却只会坐以待毙?

这其中,究竟是无能,还是不为?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不能再坐在这深宫之中,听着这些虚实难辨的奏报了。

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洛道成霍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周铮。

“朕决定,微服南下,亲自巡视灾情。”

周铮闻言,大惊失色。

“陛下,万万不可!”

“您是万金之躯,岂能轻身犯险?”

“南方灾情严重,流民遍地,其中难免混有乱匪,若是龙体有失,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铮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微服私访,听着是体察民情,可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周铮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江山社稷,经不起这等动荡。

洛道成看出了他的担忧,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

“朕意已决。”

“正因灾情严重,朕才更要亲眼去看一看,那些奏折里的惨状,究竟是真是假。”

“朕也想看看,地方官吏,到底是如何赈灾的。”

周铮还想再劝,可对上皇帝那双坚定的眼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陛下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罢了。

与其让陛下独自犯险,不如自己舍了这把老骨头,陪他走一趟。

好歹路上,也能有个劝谏之人。

周铮长叹一声,最终还是躬身领命。

“老臣,遵旨。”

“只是还请陛下,务必带足护卫,一切以龙体为重。”

洛道成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就你,再带上几个心腹侍卫,轻车简从,悄然出京。”

“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臣,明白。”

次日。

一辆青布马车,趁着蒙蒙亮的天色,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

马车一路向南,车辙碾过龟裂的官道,扬起阵阵燥热的尘土。

越是往南,眼前的景象便越是触目惊心。

官道两侧,三三两两皆是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向前挪动着。

路边的田地早已干涸得看不出原样,枯黄的庄稼如同一片片死去的乱草,在毒辣的日头下无力地垂着头。

车厢内,洛道成掀开车帘一角,沉默地看着窗外这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而他,却只能坐在这方寸车厢内,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

身为帝王,竟连一场甘霖都求不来,何其讽刺。

周铮坐在对面,亦是满面愁容,不住地叹息。

他这一生,见过的天灾也不在少数,可如此惨烈的情形,却是平生仅见。

这天傍晚,一行人抵达了一处名为望江的县城,在城中一家客栈落了脚。

饭菜刚端上桌,隔壁桌几个行商打扮的男人便旁若无人地高声交谈起来。

“唉,这鬼天气,真是没法活了!我从豫州一路过来,那叫一个惨啊!”

一个汉子灌了口劣酒,大着舌头抱怨。

“河床都见了底,田里的苗全晒死了,老百姓没吃的没喝的,只能背井离乡逃难。”

“我亲眼看见,有个村子,为了抢一口井水,活活打死了好几个人!”

洛道成握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

周铮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可不是嘛!”另一人接过了话茬,“有些地方,那才叫惨绝人寰,都开始易子而食了!”

“砰!”

洛道成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

易子而食!

那是亡国之兆啊!

他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懇,夙兴夜寐,不敢有半分懈怠,为的便是开创一个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到头来,治下竟出现了这等惨事!

这让他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隔壁桌的商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侧目望来,见他们只是两个穿着寻常布衣的老者,便又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那地方官呢?”隔壁桌有人问,“朝廷不是拨了赈灾粮款吗?他们就不管管?”

先前那汉子闻言,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管?怎么管?”

“那些当官的,一个个不是焦头烂额,就是敷衍了事。”

“所谓的抗旱,说出来都笑死人!不是搭个棚子施点稀粥,就是请些和尚道士拜龙王求雨!”

“有个县令,为了求雨,愣是在烈日下跪了三天三夜,结果雨没求来,自己先中暑晕过去了!”

“哈哈哈!”

邻桌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中满是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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