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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吴公公撑腰
沈峒笙的嘲讽声还悬在顾府庭院上空,像根尖锐的刺扎在空气里。
他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着幸灾乐祸的笑,连眼神都透着傲慢,仿佛笃定顾娇娇下一秒就要跪地求饶。
可这笑意还没维持多久,前院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
不是家丁杂役的慌乱碎步,而是带着规矩感的整齐步伐。
混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却裹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庭院的寂静。
“方才咱家在门口,似是听见有人说,顾大小姐‘死定了’?”
“还说要让她给人磕三个响头认错?”
“不知这话,是沈大人您说的?”
东宫公公一进来,眼神如刀一般看向了沈峒笙。
他今日出宫可是来散皇后布娘**美意,没想到居然遇到疯狗狂吠。
要是顾姑娘不开心了,皇后娘娘知道了,还当他办事不力呢。
沈峒笙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像被骤降的寒气冻住的冰块,连嘴角的肌肉都绷得发紧。
他原以为宫中来人是贵妃派来为韩芸汐撑腰的,没成想竟是东宫的人!
该死的,东宫和中宫两个主子不是都要死了吗?怎么还出来蹦跶。
他怎么也忘记了,顾娇娇被皇后召见了的事情。
冷汗瞬间从后背冒出来,浸湿了里衣,可他还得强装镇定。
连忙上前一步拱手,动作却比之前僵硬了许多,语气也弱了半截。
“公公误会了!本官并非针对顾大小姐。”
“只是顾娇娇用‘麻风团’的谎话污蔑本官的未婚妻韩芸汐,害得芸汐被市井百姓指指点点,连门都不敢出。”
“本官一时气急,才失了分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吴公公是皇后身边的贵人,绝非他能得罪的。
“污蔑?”
吴公公挑眉,目光转回到顾娇娇身上,语气里的冷意散了些,多了丝探询的温和。
“顾大小姐,沈大人说的可是实情?你当真故意用‘麻风团’的说法污蔑韩姑娘?”
顾娇娇还没开口,沈峒笙就急着要接话。
可他刚张了张嘴,顾娇娇便猛地抬手截断,杏眼圆睁,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直盯着沈峒笙冷笑。
“沈大人莫要在此巧舌如簧!”
“今日李太医当着众人的面查验韩芸汐,分明断言她的症状‘形似麻风团’,还说需尽快诊治以防蔓延。”
“我不过是如实转述太医的诊断,何来‘污蔑’之说?”
她手腕轻扬,甩了甩手中的素色绣帕,帕角带起一阵微风,语气里的轻蔑却像针一样扎人。
“你既然一口咬定我设计害人,何不即刻带韩芸汐去顺天府击鼓鸣冤?”
“让府尹大人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未婚妻一个‘清白’!”
“若拿不出半分真凭实据,就别在这顾府庭院里狂吠,污了我们顾家的地!”
“狂吠” 二字说得又脆又利,像块石头砸在平静的水面上。
沈峒笙气得脸色瞬间涨成猪肝红,手指着顾娇娇,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 —— 你竟敢如此侮辱我!”
“沈大人且慢。”
吴公公抬手打断他,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原本柔和的眼神又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刮在沈峒笙身上。
“顾大小姐说得在理,凡事讲究证据二字。”
“你说她污蔑韩姑娘,便把证据拿出来;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造谣生事,冲撞顾府,更是对东宫看重之人无礼。”
“这罪名,沈大人担得起吗?”
他往前迈了一步,腰间的银令牌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反射在令牌上,晃得沈峒笙下意识眯起了眼。
吴公公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咱家再问一遍,你口中的‘证据’,在哪儿?”
沈峒笙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哪有什么证据?王太医只说韩芸汐是皮肤过敏,却没说与顾娇娇无关。
李太医也只是提了句 “形似麻风团”,没说顾娇娇故意散布谣言。
他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
“这…… 这是我与顾娇娇的家事!我二人有婚约在身,我教训未来的妾室,让公公笑话了!”
“家事?”
顾娇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 “呸” 了一声,声音又响又脆。
“沈峒笙,你脸皮倒厚!”
“前几日接风宴上,你当着满座宾客说要我‘贬妻为妾’,让韩芸汐做正妻时,怎么不说这是家事?”
“如今见东宫来人,就想拿‘家事’当挡箭牌,你当我顾家是任你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却不知,我顾家不屑与你为伍。”
她眼神扫过沈峒笙,带着十足的冷意。
“我原本顾念恩国公大人在外打仗辛苦,不忍国公失望,才让你回去禀明长辈来退婚。却不想,你悔婚在前,辱骂我府,无中生有,我断不能容忍。”
“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出顾府,我这就让人去请族中长辈,明日一早就去恩国公府退婚。”
“从此你沈峒笙娶谁、韩芸汐闹谁,都与我顾家无关!”
沈峒笙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眼神里满是轻蔑。
“退婚?顾娇娇,你别装模作样了!”
“我看你是怕沈家不肯要你,连嫁妆都凑不齐,才故意说退婚,好保全自己那点可怜的颜面!”
他笃定顾娇娇是虚张声势 !
顾家早已不如从前,顾娇娇父母早逝,全靠祖母拉扯,嫁妆定然单薄。
没了沈家这门亲事,她一个名声受损的姑娘,在京城根本无人敢娶。
顾娇娇闻言,却不急不躁。
“不过你倒提醒了我!”
“ 当年我祖父与你祖父定下婚约时,曾将一支百年野山参作为‘聘礼添头’赠予恩国公府,一觉两姓之好。”
“如今婚约要断,这人参自然该物归原主吧?”
她顿了顿,声音更亮了些,故意让周围的家丁丫鬟都听见。
“那人参是我顾家传了三代的宝贝,当年祖父是看在两家世交的情分上才忍痛割爱,可不是给无信无义之人占着的!”
“你…… 你胡说!”
沈峒笙的脸色瞬间僵住,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当然记得那支百年野山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