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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瑶打量的视线在萧芳芳脸上一扫而过，无心停留，掉头就走。
上次周卫华打的她身上伤口还隐隐作痛，现在看什么都觉得烦，尤其是和林玉书相关的任何一切。
“别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秦沐瑶越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萧芳芳就越是好奇，或许这背后藏着能够挖掘的内幕。
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主动解释，“我是海城日报的萧记者，上岛来给林副场长做人物专题采访的，想多方面了解下大家对林副场长的个人评价，你刚才‘切’的一声是有不同看法吗？”
一听都有记者专门上岛来林玉书采访了，秦沐瑶内心更加不平衡。
没好气的撞开萧芳芳，“要你管。”
萧芳芳被撞了一个踉跄，还好她下盘稳，没有被撞倒在地。
难怪刚才农场那些职工都跟她不亲近，就这臭脾气，活该不受待见，自己刚才找她采访，真是脑子秀逗了。
秦沐瑶撞开萧芳芳，没走几步迎面就看到了和林玉书一同下楼的苟经纬。
两人有说有笑的，苟经纬还拎着公文包，一副要出门办事的样子。
秦沐瑶最近好几次找苟经纬，总推脱太忙，如今总算被她逮着机会了。
不顾林玉书在场，上前半步拦在苟经纬面前，趾高气昂道，“苟书记，上次我跟你提的帮忙申请单人宿舍的事，通知一声下面的人搬走，我要搬过去住。”
自从被家属院‘请’出来以后，秦沐瑶这些日子都是暂时借住在医务室。
外头只用一张帘子遮住，一想到农场职工们来看病，尤其是那些浑身臭汗味的年轻汉子，一眼就能看到她里面的小床，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周卫华上次那么对她，现在就算他求上门自己也不会去住，留在农场是她唯一的选择，最好是有间独立的单人房间，私密性强，冬天还更保暖。
秦沐瑶语气生硬，丝毫没察觉到苟经纬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农场的单人宿舍不多，总共就三间，其中林玉书之前还是技术员的时候，就已经占了一间，现在又当上了副场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人家搬出来。
至于其他两间，他一人占一间，贺庆丰和赵德邦共住一间，哪儿还有多余的单人宿舍。
“秦医生，你这要求让我很难办啊。
农场的单人宿舍分配都是有划分标准的，你只是借调过来工作，行政级别也达不到，单人宿舍的事你就别考虑了。”
没想到苟经纬竟然用这种理由回绝她，秦沐瑶满脸不服气的指着林玉书。
“苟书记，你要说按行政级别划分住房我也能接受，可张云霞又不是干部，凭什么她也能住单人宿舍？
就因为她和林玉书关系好，单人宿舍想住就住，那咱们这些普通职工就不配吗？
早知道抱大腿有用，那大家干脆都别干活，人人都去找条粗大腿抱着就行了。”
秦沐瑶的嗓门贼大，加上她这段时间也算是个‘名人’。
先是被张云霞按在地上打，又是和周卫华在医务室打到需要人拉架，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这会儿听她这样说，广场上不少职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要说这秦沐瑶也真是有意思，先是把原配搞离婚，现在连人家暂时住房的事也要争。
不过她的话，也确实引起了少数一部分职工的不满。
张云霞是今年刚招工进来的普通职工，无论是行政级别，还是工龄都达不到住单人宿舍的条件。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确实可怜，但他们这些普通职工难道就不可怜？
要不是苟经纬和林玉书两个农场领导都在这儿，大伙儿有所顾忌，只怕这会儿已经大声抱怨起来了。
“秦医生，你听听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不要挑拨职工关系。
林副场长将单人宿舍借住给张云霞母子，那也是出于农场体恤农场职工的角度考虑，你要是有意见，你也去离婚带三个孩子试试？”
秦沐瑶顿时吃瘪。
张云霞被离婚扫地出门，她也算背后的始作俑者之一，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了，大伙都散了散了，有这闲工夫看热闹，不如都去帮着修沼气池，早点把活干完好猫冬。”
苟经纬一顿输出，看向秦沐瑶的眼神也再没了以前和善。
过去他是看在秦沐瑶背后郝军长的份上，才会对她礼遇有加，但这次周卫华被部队处分的事，已经让苟经纬看出点门道来。
秦沐瑶这个侄女，即便从小在郝军长身边长大，也不见得就多有分量。
也就周卫华那个愣头青，才会被这女人使唤得团团转，白白牺牲了一个好家庭和好事业。
秦沐瑶见其他职工都纷纷散去，知道苟经纬这是有心偏袒林玉书，奈何现在自己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别说是对付苟经纬了，就连林玉书都高她一头。
气愤地跺了跺脚，烦闷又憋屈地离开了。
不远处，萧芳芳默默将这一情况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无私贡献单人宿舍，为困难职工提供帮助。
很好，又了解到了林副场长不同的一面。
走出一段距离，见周围没了旁人后，苟经纬这才善意的提醒林玉书。
“玉书同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秦沐瑶说得没错，长期让张云霞母子住着你的单人宿舍，毕竟不合规矩。
找机会还是处理一下这件事吧，你是要往上走的人，别让人抓住了你的小辫子。”
苟经纬能压下去一次，不代表往后次次都能如此轻松解决。
更何况如今林玉书也是个领导，往后站得越高，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只会越来越多。
“谢谢苟书记，我明白了。”
林玉书沉默了。
她明白苟经纬的意思，公家的东西，哪怕是空着，也不能随意安排，这是原则问题。
只是，若此时将张云霞母子赶出宿舍，重新让他们去住十几个人同住的大通铺，她又做不到如此狠心。
还是回头找下罗嫂子，再想想其他折中的法子吧。
一整个下午，林玉书都闷闷不乐的。
她身上的担子太多，一会儿是沼气池，一会儿又是鸡苗合作的事，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始终静不下心来做事。
直到一通电话，才重新让她脸上浮现出笑容。
“你说鸡瘟疫苗研制成功了？”
电话那头，苏丽莎的声音也很是兴奋。
“对，不过只是初步试验成功，怕你等不及，提前跟你说一声。
现在只要等观察期一过，我立马向领导申请，先将第一批鸡瘟疫苗给你那边送过去。”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将疫苗研制出来，就这速度，比起隔壁高青峰的猪瘟疫苗，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丽莎明白，能做到这样的速度，不是因为自己的功劳。
而是因为林玉书提供的步骤足够详细，连数据都不需要验证，傻瓜式操作，换成谁都能直接上手。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挂断电话后，林玉书大概估算了下时间，鸡瘟疫苗刚好能在新一批鸡苗孵化出来前送到东山岛。
至此，她最后一个担心也消除。
同贺庆丰打了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朝阳农场。
迟一步追出来的萧芳芳见状，连忙跟上去。
结果只吃到了一嘴的冷空气，累得气喘吁吁，林副场长咋跑的比兔子还快，该不会是遇到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