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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黎辰的耳膜。
一旁的陆灼也吓坏了，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霍秦野，声音都变了调：“秦野！”
霍秦野伸手，安抚性地摸了一下陆灼的脑袋，目光看着黎辰：“你先去处理伤口。医院见。”
黎辰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嘈杂被隔绝。
霍秦野那句“会死”，失去了其他声音的干扰，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他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疯狂地、反复地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
会死。
沈子晋会死。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狼狈和伤痕——手臂、后背、脸颊，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可奇怪的是，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前，他竟没觉得有多难以忍受。
此刻，身体上的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了，或者说，被另一种更尖锐、更密集的痛楚彻底覆盖了。
那是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的，密密麻麻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的疼。
那个刚刚还不要命地冲进来，用刚做完手术的腺体不要命的地释放信息素，流着泪跟他道歉，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他、抓着他衣角的人……可能会死。
因为他。
因为他，沈子晋可能会死。
黎辰靠在救护车冰凉的厢壁上，闭上了眼。
刚才厂房里那血腥的一幕，与之前沈子晋为救自己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枪声。
猛地将他推开的身影。
他倒在血泊中，苍白着脸，却还努力对他扯出一个笑：“小辰哥……你没事……就好……”
都是为了他。
当初那颗子弹没能要了沈子晋的命，那这次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的，可以独自面对一切，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可每一次沈子晋都挡在他的身前。
“可恶！”
他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
如果他再强一点……
如果他能更早察觉陷阱……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就像当初一样，他什么都做不了。
陆灼看着沈子晋衣服上浸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子晋他……”陆灼心疼。
霍秦野将他往身边带了带，伸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没事的，他只有腺体出血。”
陆灼这才强忍着恐惧，透过霍秦野的指缝仔细看去。
确实，那些血迹分布很不均匀，溅射状的痕迹明显，而沈子晋自己的伤口主要在后颈，虽然纱布已被鲜血浸透，但远不至于染红整件病号服。
“可是他的腺体不会废了吧。”陆灼担心。
“我已经联系了张新，让他把研究所那边最新研发的腺体细胞活性促进剂直接送去医院了。”霍秦野开口，“希望能对他有点用。”
霍秦野从不做无把握的承诺，他口中的“有点用”，往往已经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最佳医疗资源。
陆灼听到张新和新药，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丝。
霍秦野将他揽近，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一下。”
陆灼点头。
等到了医院。
沈清燕看见浑身浸满鲜血的沈子晋。
这位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担架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久。
一声痛楚的哀鸣从他喉咙里挤出：“子晋。”
下一秒，沈清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老先生！”
“老爷！”
旁边的家仆和保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七手八脚地扶住他瘫软的身体，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快！这边也需要急救！沈老先生晕倒了！”有护士高声喊道。
一部分医护人员立刻分流过来，对沈清燕进行紧急检查和救治。
霍秦野冷静地扫过这片混乱，对着护送沈子晋的医生沉声道：“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们霍院长，你们先给沈子晋做抢救。”
“是。”
陆灼回头，看向从另一辆救护车下来的黎辰。
黎额角的伤口贴上了纱布，手臂和身上的几处棍伤也做了清创包扎，白色的绷带在他深色的衣服上格外显眼。
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紧抿。
霍秦野也看到了黎辰：“你需要立刻进行详细检查，可能有骨裂或内伤。”
“不用。”黎辰想过去看看沈子晋。
“你跟过去，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霍秦野说，“但如果沈子晋醒来，看到你因为强撑而伤情加重，你觉得他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