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盗火行者!”
赛飞儿一见到那道静默矗立的黑袍身影,身体瞬间如同绷紧的弓弦,下意识摆出了战斗姿态,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这家伙上次当着他的面抢走火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阿格莱雅向前迈出一步,将赛飞儿护至身后,她的声音依旧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压力:
“阁下屡次出手抢夺火种,无论你背后藏着怎样的目的,此刻,都还是将它们归还为好。” 这话,是警告,亦是威胁。
“……”
卡厄斯兰那对于阿格莱雅的质问置若罔闻,那冰冷的金属面具隔绝了所有情绪。他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中那柄燃烧着黑红余烬的残剑。
剑尖,直直的指向了人群中的白厄。
那姿态,仿佛在场的众多黄金裔中,只有白厄一人值得他拔剑相向。
下一刻,他动了!
虚空之中,数道由残破容器与毁灭能量构成的分身骤然凝聚!
它们形态扭曲,沉默无声,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分别袭向了万敌、赛飞儿、阿格莱雅以及荒笛等人——除了白厄。
而卡厄斯兰那本体,则向前踏出一步。脚步落下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都被他手中的残剑吞噬。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却快到极致地将手中的残刃朝着白厄当头斩下!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红色细线,仿佛要将空间本身都切开!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爆响!白厄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剑格挡,手中的“侵晨”与那柄残剑狠狠撞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骨骼咯吱作响,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下沉。
他几乎是凭借着对求生的本能反应,才勉强架住了这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蕴含崩山之力的一击。
“盗火行者!你抢夺火种,袭击黄金裔,究竟有何目的?!”白厄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质问,随即猛然发力,怒吼着将压下的残剑格开少许。
紧接着,他竟不退反进,主动出击,“侵晨”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反向朝着卡厄斯兰那斩去!
面对白厄的反击,卡厄斯兰那只是将手中残剑微微一横,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侵晨”的锋锐。
两剑相交,迸发出一串刺眼的火花。透过跳跃的火光,他那隐藏在面具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直抵白厄的灵魂深处:
“告诉我,哀丽密榭的白厄!为了照亮所谓的新世界,你是否有觉悟化身那焚尽一切的烈阳——哪怕这烈阳的火焰,最终会将世间万物,连同你所憎恨与所珍视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这个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白厄的心上。但他没有犹豫,眼中燃烧着坚定的信念之火,将手中的“侵晨”奋力下压,尽管对方执剑的手如同山岳般纹丝不动。
“如果这片沉沦的黑暗末世必须被照亮!如果这就是唯一的道路!”白厄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那么,我,愿作那终将升起的烈阳,驱散一切阴霾!”
“是吗……”卡厄斯兰那似乎低语了一句。随即,他持剑的手只是随意一震——
嗡!
一股无可抗拒的庞然巨力如同海啸般沿着剑身传来,白厄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侵晨”几乎脱手飞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显得狼狈不堪。
“白厄!”
就在此时,阿格莱雅清叱一声,无数道「浪漫」的金丝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出现在卡厄斯兰那的四周,缠上他的四肢与躯干,试图将他牢牢捆缚。
同时,遐蝶引动的「死亡」冥河也无声无息地蔓延至了卡厄斯兰那脚下的区域,无数只紫黑色的、由怨念与死寂凝聚而成的人手破河而出,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腿,将他向下拖拽!
“白厄阁下,快动手!”另一边,万敌一拳将最后一个残破容器分身轰成碎片,赛飞儿和海瑟音等人还未摆脱纠缠,但他们用自己的力量,为白厄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白厄眼神一凝,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双手紧握“侵晨”,身形如电,再次疾冲上前!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将剑刺向对方的要害,而是手腕猛地一抖,目标直指——
咔哒!
一声轻响,那覆盖着盗火行者面容的冰冷金属面具,被“侵晨”的剑尖精准地挑飞,翻滚着落向一旁。
面具之下那张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白厄,以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黄金裔眼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白厄瞳孔剧烈收缩,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雷霆劈中。
那张脸……虽然布满了细微的、如同瓷器即将碎裂般的裂纹,还透着一股非人的诡异与死寂。
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眼,那鼻梁……他一眼就知晓了,那就是他自己!
“怎……怎么会……”白厄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他握着“侵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自己,是对同伴们屡次出手的盗火行者?
“唉……”
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战场上空响起。这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疲惫,还有一丝深埋的痛苦。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
一道白厄此刻最想见到,却又最恐惧在此刻见到的人影,伴随着这声叹息,悄然出现在了所有黄金裔的面前。
白厄僵硬地转动着脖颈,他看了看眼前这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脸上布满裂痕的“盗火行者”,又看了看新出现的、那道让他魂牵梦绕却又心碎欲绝的身影。
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而微弱。
“昔……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