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吏部尚书府,李夫人听到二人那一段狂妄至极的话后,虽然解除了他们吏部尚书府的危机,但一想掏出去的那四千两,不对,是四千二百两,还有被他们抢走的二百两呢,李夫人就浑身不是滋味。
那一伙人竟然猜到了老爷不打算继续和他们合作,所以后来又送来一封信,洋洋洒洒一大张纸,大意无非就是:
【你若是不掏出那三千两,我们清风寨就到处宣扬你们吏部尚书府为了保护自家的女儿,所以才拉全城姑娘下水的。】
这也就罢了,还在信尾改口说:
【现在合作的价格是四千两。】
【天黑之前若是见不到银票,休怪我们做事不客气!】
这才是勒索!
这才是敲诈!
李连顺脸色铁青。
他应该一早就安排人伪装成土匪,而不是去找真土匪,现在好了,掏钱不是,不掏钱也不是。
最终他们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从库房拿出了四千两银票。
给出去的时候,李夫人心肝脾肺肾,五脏没有一个是不疼的,那里面的三千两,是她特意存下,将来秋姳出嫁时,给秋姳添妆用的。
现在全没了啊!
李连顺也舍不得,但此刻也只能在一旁劝道:“夫人,不要太难过了,往好点想,起码以后没人针对我了,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啊。”
李夫人念叨着“破财消灾”,还是觉得心头难过。
就在这时,管家着急忙慌闯进来了,上气不接下气道:“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啊,外面……那俩……外面……”
李夫人沉浸在没了四千二百两的记忆里,没有理会管家。
李连顺不耐烦问道:“事情不是处理好了吗?外面又有什么流言了?”
管家咽了几口唾沫,才喘平气儿,“那俩土匪酒是真的喝高了啊,说完那些话,走的时候,被巡逻的衙门正好撞上了,没跑两步路,就被衙门的人给捉住了啊。”
李连顺神色一变,“什么?!”
李夫人屏住呼吸,“他们没有乱说吧?”
李连顺一挥袖子,“说吧,他们二人都说了什么,是对我们尚书府不利的吗?”
在二人的注视下,管家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知府看着围观的百姓多,便打算连夜升堂,这本来无可厚非,谁知那惊堂木一敲,那二人吓得浑身一抖,就把所有事都说了……包括我们尚书府找他们合作一事……”
李连顺跌在了椅子上。
完了。
这下全完了。
他不敢想明日早朝,那些同僚会怎么冷眼看他,或许自己这尚书之位……李连顺忍不住苦笑一声。
李夫人不敢置信道:“什么?!他们收了我们四百两银票的,怎么敢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管家硬着头皮道:
“知府不信他们所说的,命人打他们板子,想逼他们一个实话出来,经过这一吓,二人的酒也醒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人群里,跑掉了。”
“消失前,他们说:‘你们京城的人就知道官官相护,明明已经说出真相了,还想打我们板子,呸,还说是叫我们口吐真言,分明是想逼我们改变说辞,狗官,天底下每一个好的。’”
“人群听闻消息,都来了衙门看热闹。”
“衙役想追上去,但陷入人群之中,等把人群疏散开后,那二位土匪早就消失得没踪迹了。”
“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吏部尚书府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拉所有姑娘下水一事。”
海棠带着笑意说完,对姜辛夷满是敬佩,“小姐,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水仙听得十分激动,“那吏部尚书府现在是没了银子名声也糟污透了,真是活该啊他们,谁让他们把主意打到小姐身上的。”
姜辛夷长长松了口气。
幸好这件事,都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夜色深了,事情也办完了,你们俩快些去休息吧。”
水仙恋恋不舍起身,“这么兴奋的事儿,我今夜恐怕是睡不着,海棠你呢。”
海棠有没有睡着,姜辛夷不知道。
但姜辛夷知道,自己失眠了。
醒来时,天色大亮,门口似乎有好几道人影,姜辛夷缓了缓神,定睛看去,只见水仙站在门口,她的身前拦着两道人影。
正是赵嬷嬷和另外一个嬷嬷。
她们正在争执道:“小姐还睡着,你不能进去。”
赵嬷嬷咬牙道:“夫人和世子都在等着二小姐用饭,你忍心让他们一直等下去吗?”
水仙闭嘴不言,但身体还是没让开。
姜辛夷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拉过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上前几步将水仙护在身后,“赵嬷嬷,依我看,这饭没有继续吃的必要,你觉得呢?”
之前姜辛夷的早饭也是跟着姜夫人一起用的。
从柴房出来后,她就没去过了。
他们也没有发觉少了一人。
如今找来,姜辛夷并非觉得温馨,只觉得有几分嘲讽。
鼻涕流嘴里了知道甩了,孩子大了知道奶了,早干什么去了?
面对姜辛夷,赵嬷嬷收起了自己的趾高气昂,“二小姐,这几日夫人一直在记挂你,头疼胸也疼,一直吃不下饭,你过去,哄哄夫人罢。或许你一哄,夫人就愿意用饭了。”
赵嬷嬷也是真心担心姜夫人。
若姜辛夷能够去安抚姜夫人,她愿意放下之前的一巴掌之仇。
姜辛夷冷冷道:“不去。”
赵嬷嬷当即变了脸色,她冷声道:“二小姐,乌鸦尚且知道反哺,你身为女儿,更应该怜惜怜惜夫人才是。”
怜惜姜夫人一生吃香的喝辣的,只能穿绫罗绸缎吗?
姜辛夷似笑非笑道:“好啊,要我可怜姜夫人也不是不行,除非赵嬷嬷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为你的态度和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