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姳无法反驳姜辛夷说的这些,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李夫人。
见女儿如此被人欺负,原本还有几分不忍的李夫人目光沉沉,“想不到姜夫人居然养了一个好女儿,这等信口胡说的本事,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人会有了吧。”
姜夫人脸上挂不住,狠狠瞪向姜辛夷。
姜辛夷神色却一片淡然,“李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述而已。”
“您知道什么叫转述吗?”
姜辛夷状似疑惑问道。
李夫人只觉得自己被冒犯,自己家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怎么可能不查探清楚事情的真相。
但那又如何?
她这个**种,比得上秋姳的一根毫毛吗?!
李夫人就要发作,却被姜辛夷堵了回去,“转述就是,说这件事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旁人介绍说他是镇远侯世子。”
镇远侯三个字一出来,室内陡然变得安静。
姜辛夷依旧自顾自道:“李夫人若是觉得不信,大可以去找那位镇远侯世子问一问,就知道是我,还是贵府的小姐信口胡说咯。”
李夫人眼中的厉色直直扫向姜辛夷,“谁给你的胆子,敢攀污我家秋姳?”
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到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以至于姜辛夷的那一声轻笑,格外清晰,也像一个火星子般,点燃了李夫人这坨**。
她也顾不得维护自己贵夫人的仪态了。
“镇远侯的威名岂是你一个闺阁小姐能随便借用的,谁知道那所谓的镇远侯世子是真是假,是不是你找来故意针对我们家秋姳的。”
李夫人此刻的意识十分清晰。
姜辛夷扯出镇远侯世子又如何?
她们不认就是了,起码,在亲眼看到姜辛夷变成一个死人之前,不能认。
李夫人不再理会姜辛夷,而是看向姜夫人,“姜夫人,你我之间也有着多年来的情谊,所以今日之事,我并不想为难你。”
“只是我很好奇,据我所知,你的这位二小姐心肠狠辣,回到永宁侯府的第一天,就是欺负宝珠小姐,此后更是多次置宝珠小姐于危难之中,你为何还要将她留在侯府中,任由她败坏侯府的名声?”
突然被提及过往,姜宝珠呼吸一滞,又将头往下低了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姜辛夷留意到。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有一道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忐忑不安的同时,姜宝珠忍不住想埋怨李夫人,她和姜辛夷之间的矛盾,无缘无故地将她扯出来做什么?
李夫人不顾姜夫人和姜宝珠的难堪,又继续道:“说起败坏名声,似乎这位二小姐对名声一事很少顾忌,先是不知廉耻地追在顾长卿顾公子身后,之后似乎又与一个下人互通往来?”
“如今更是闹得好啊,全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二小姐被土匪掳走了三天三夜,呵,真是不知羞耻。”
姜夫人实在是难堪至极。
想她从出生到嫁人,从嫁人再到现在,向来是个体面人,如今却因为一个冤孽,害得自己被多年朋友指着鼻子骂。
姜夫人冷静道:“姜辛夷,给李夫人道歉!”
不管今天这件事谁对谁错,辛夷是一定要给李夫人道歉的。
只有揭过这件事,两家人才能和以往一样和睦,为了一个姜辛夷就弄掉吏部尚书的关系,不合算。
此话一出,反对的人不是姜辛夷,而是李夫人。
她一甩衣袖,冷眼看着姜夫人道:“我看道歉啊,就不必了。”
姜夫人面上一喜。
谁知李夫人的下一句话便是:“姜二小姐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我家秋姳的名声,又当着我这个母亲的面信口胡说,随意污蔑于我的女儿,况且二小姐的品性用‘一般’来形容的话,都算是抬举她了,这样的人给我们道歉,我们就算接受了,外人信不信可就是两码事了。”
“所以这道歉啊,我觉得还是不必了,姜夫人觉得呢?”
一番言语刻薄至极,没有给姜夫人留任何面子。
将姜辛夷近乎贬低到泥土中。
姜夫人眼皮子跳了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应当是狂风骤雨般的大事,不过,姜夫人却松了口气。
既然不想要道歉,那就应当需要别的补偿。
只要能用金银器物解决的麻烦,那就不是问题。
“李夫人,那你希望我们永宁侯府该怎么办补偿你们?”
“姜夫人觉得呢?毕竟要洗清我们秋姳身上的污名可不容易,所以我们也不是什么补偿都接受的。”
李夫人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今夜前来的目的,而是将这个矛盾又抛给了姜夫人,姜夫人这下可犯了难。
白银?
金银器物?
田产铺子?
这些东西若是送的话,应该送多少才合适,而不会被李夫人觉得看轻了她?
见姜夫人眉头紧锁,李夫人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稳妥了,左右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容色出众,才情过人,所以舍弃一个小女儿,应该不算什么大事,更别提还有他们吏部尚书府补偿给永宁侯府的东西。
这笔买卖,是个人都会同意。
另一边的姜夫人无由来地想到了昨晚为了保住姜辛夷,打算给她定下亲事这件事,她恍然大悟,终于想明白了李夫人的来意。
“原来李夫人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那你何必多此一举,秋姳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怀疑她的品性。”
“既然你们想要与我们永宁侯府结亲,这又有何不可?安平和秋姳一起长大的,感情向来好,他们若是能够结为夫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姜夫人连忙吩咐。
“赵嬷嬷,你去唤一些安平。”
她此刻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不瞒你说,其实我给安平相中的媳妇,就是秋姳,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呢,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先开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