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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裴爷要为她整改家风
司乔依稀感觉到有人守在身边，悉心照料着自己。
不知昏沉了多久，意识始终陷在一片混沌里，身体忽冷忽热，如在云雾中浮沉。
直到有一道温热的力道，紧紧包裹住她的手。
那触感太真实，又太像梦。她分不清是幻是真。
待司乔终于挣扎着睁开眼，朦胧光线下，竟是那张曾在梦里浮现过的面容。
“……裴珩？”
她怔住了，没料到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
难道昨夜那些模糊的片段，并不是梦里？
“醒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裴珩低头看来，唇边牵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原本她浑身无力，哪儿都不舒服。
可现在一见到他，那些不适竟如被清风拂过，悄悄散了几分。
“都很好。”
她弯起嘴角，连自己都未察觉那笑意有多自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刚到，没想到你……遭遇了这些。”
他话音微顿，眉头轻蹙，深邃的眼眸里软成一片暖泽，薄唇轻轻抿成一道线。
“是我太笨了。”司乔往被窝里缩了缩。
“我的小公主不是太笨。”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在碰触珍宝，“只是不屑与那些人计较。”
他舍不得让她受一丝委屈的人，竟被人这样对待。
“别怕，这恶人，我来做。你受的委屈，我会一笔一笔，替你讨回来。”
司乔被他温柔包裹住，她现在都分不清，裴珩真的不喜欢自己吗？
她唇瓣微动，想问他——裴秋野口中那个他深爱多年的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少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裴珩不舍地在她额间落下轻吻，留下灼人的温度。他细心为她掖好被角，声音低沉温柔：
“我去去就回，你再睡会儿。”
司乔乖巧点头，模样温顺得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猫。
然而裴珩的脚步声刚在走廊尽头消失，她便迅速起身，利落地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她想要听听，老夫人此刻找他，究竟要说什么。
主屋门前，裴珩轻叩门扉。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门虚掩着，未完全合拢。
正好给司乔留下偷听的机会。
她屏息贴在门边，听见裴珩问安后，屋内陷入漫长的寂静。
那沉默压得人心头发沉，直到老夫人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小珩，我同意小野和乔乔离婚了。”
“谢谢您。”裴珩的回应由衷而郑重。
“谢我做什么？”老夫人轻叹，“我不是为了你，是真心疼乔乔。那孩子在小野这里，确实受委屈了。”
话音落下，寂静再度蔓延。司乔在门外攥紧衣角，犹豫是否该离开。
外面偷听的司乔思量着，要不要现在就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屋内又响起了说话声。
“我思量着，乔乔若是和小野离了婚。司家待她一向淡薄，她身后就没了依靠。我想认她做干孙女，这样，外面的人想动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裴家的分量。”
司乔的脚步瞬间被钉在原地。
恐怕这就是老夫人找裴珩的真正目的吧。
她心下一紧，愈发想听清裴珩的回应。
房间里又是一阵令人心焦的沉默。
“这件事，”裴珩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和乔乔商量过了吗？”
“我和她说了，她很是同意。”老夫人的话语接得自然。
“她同意？”裴珩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极难察觉的不悦。
司乔在门外怔住。
她何曾同意过？当时不过是老夫人自说自话，她未及回应罢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暂且放一放。”裴珩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俨然是当家人的气度，“裴家，是时候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裴家是该重新整顿下了。”
“阿珩，你…你想做什么？”老夫人的语气里透出隐约的不安。
“陷害、污蔑、故意伤人，这些事，难道不该有个交代？”他的反问清晰而冷静。
“是，…林柔我是严厉训斥过了，她也知错了。可这毕竟是家丑，闹得太大，让外人看了笑话，总归不好…”
再次听到这息事宁人的论调，司乔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妈，”裴珩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您为了裴家的颜面选择轻拿轻放，但对乔乔公平吗？您已经让她寒了一次心。”
这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句，敲在司乔的心上，激起层层涟漪。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破心防，驱散了之前的委屈与寒意。
那感觉，如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总在她最孤寂失落时，给予最坚实的守护。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一边。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认她做干孙女——难道真让外人觉得，我们裴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附的吗？”
老夫人这句话如重锤落下，司乔下意识后退半步，心口一阵发凉。原来那位向来对她和颜悦色的老人，所有的“好”都有条件的。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自己无钱无势，背景单薄，又怎配得到裴家老夫人毫无缘由的垂爱？
“认亲这件事，妈难道不是另有所图？”裴珩的声音冷了几分。
“阿珩！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妈？我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好！”
老夫人的语气带着被戳破的窘怒，却又搬出天下父母最常用的那套说辞。
裴珩似乎无意纠缠，脚步声转向门外。
老夫人急忙叫住他：“你当真要这么做？”
“您别管了。”
话音未落，他已推门而出。
司乔心中一慌，急忙闪身躲入廊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直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才敢悄然走出。
而她万万没想到，裴珩接下来的行动如此雷厉风行。
他当即召来管家刘叔，下令封锁宅邸所有出入口；又一通电话打给薛斌，调来私人保镖，将院落外围也围成铁桶一般。
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时间，裴府上下气氛肃杀，人人自危。
唯有将自己终日关在房内的裴秋野，对这场因他而起的风波一无所知。
从知晓林柔的所作所为后，他便羞于面对司乔。
独处的时间里，他时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司乔的过去——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想起他深夜醉酒归来时，桌上总备着一碗她亲手熬煮的醒酒汤；想起她默默记下他所有琐碎的喜好，在寻常日子里带来不经意的惊喜；想起他心情沉郁时，她笨拙却真诚地逗他开心……
拥有时只觉得理所应当，失去后，才惊觉每一点滴，都曾是他生活中真实可触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