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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他的小兔子回来了
她从那豪华大厦里出来,苏辰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
听着那头充满期待地问起“铃兰”项目,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员工们三个月来日夜奋战的场景,以及他们此刻可能充满希冀的眼神。
司乔嘴唇蠕动了几下,喉间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等我……等我回去再说。”她最终攒足力气挤出这句话,却匆匆挂断电话。
公司是没脸回去了。满心烦恼无处排遣,她独自一人,从日头高悬一直漫无目的地走到江边华灯初上。
整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只想找个地方大醉一场。
她走进了江城最奢华的一家酒吧。这种场所以往与她无缘,她的生活向来只是公司与裴家之间两点一线。现在想想真是够乏味的。
人都说情场失意,职场总会得意。可眼下,她却是两头空空,处处碰壁。
愁绪涌上心头,便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也顾不得什么酒量好坏,只求一醉解千愁。
方才还能勉强挺直的身形,此刻已软软地趴在了吧台上,唯有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喝…再喝…”
就在这时,三个打扮流气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凑近。
“美女,一个人喝多闷啊,哥哥们陪你?”
“滚开!别烦我!”司乔下意识地伸手推拒,但醉后的身体软绵无力,伸出的手腕反而被对方一把攥住。
“啧,真是极品,这皮肤滑得很呐…”
她虽然处在昏沉之中,但是心中明白,若是跟这些人离开,必然凶多吉少。
急中生智,她猛地抓起吧台上那瓶她早就注意到、却始终没舍得点的天价罗曼尼康帝,用尽全身力气朝对方砸去!
酒瓶应声而碎,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瞬间染红了地面。
酒吧内的骚动与碎裂声,隐隐传进了VIP包厢,正与几位朋友小聚的裴珩微微蹙眉。
“什么动静?”他放下酒杯。
手下人立刻应声前去查看,片刻后回来低声禀报:“裴总,外面有人闹事,失手打碎了您存的那瓶罗曼尼康帝。”
“照价赔偿便是。”裴珩语气淡漠,并不想为这种小事费神。
“但是…那位醉酒的小姐拒绝赔偿,坚持说要见您。”手下小心翼翼地补充。
“带上来瞧瞧呗。”发小陈公子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起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带无关的人来干什么?”洛家小少爷洛明轩显然有些不悦。
“我倒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摔我们裴爷的酒。”陈子昂笑着附和。
“你们处理吧,我去透口气。”裴珩无意参与这场闹剧,起身走向连接包厢的露天平台。
司乔被带到包厢,目光所及,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衣着不凡,气度倨傲,一眼便知非富即贵,绝非善与之辈。
她没料到会是这般阵仗。那瓶罗曼尼康帝她认得,价值二三十万,如今要她赔?
想起自己那辆修了又修的二手车,至今都舍不得换新,这一摔,简直摔没了一辆宝马。
夜风拂过天台,吹散了些许醉意,却吹不散心头骤然涌上的慌乱。
“是你摔了我们的酒?”洛明轩敞着腿靠在沙发上,挑眉打量着她。
司乔沉默地站在原地。
“抬起头来。”陈公子也饶有兴致地发话。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心神,终于终昂起了头。
“长得倒挺标致,可惜是个哑巴。”陈公子语气轻佻,带着几分惋惜。
“陈少既然看上了,不如就让她今晚陪你,那瓶酒的账也就一笔勾销了。”
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议论,司乔心头一沉——刚离狼窝,又入虎穴。
横竖都是死,不如和他们拼了。
这念头一闪,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茶几上的几个空酒瓶。趁其不备,她猛地向前一步,抓起一个酒瓶在茶几边缘狠狠一磕!玻璃应声碎裂,她紧握着残破的瓶身,转身就朝最近的陈公子刺去——
然而她的手还未挥出,就被身后两名手下死死按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嗬,这丫头,性子还挺烈。”
陈公子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踱到司乔面前,伸手便要抬起她的下巴。
“别碰我!”司乔猛地扭头躲开,声音压抑着低吼。
“原来会说话?还以为是个小哑巴。”他非但不恼,反而更凑近一步,语气里充满了玩味的威胁,“我劝你,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这时,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一阵凉风倏然灌入室内,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比夜风更冰冷的声音:
“陈子昂,你如果还想要你这只手,就立刻拿开。”
话音未落,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裴珩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眼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暴戾。
陈公子心里一凛——他再熟悉不过,这是裴珩真正动怒的征兆。
洛明轩愣住了,他认识裴珩八年,从未见过这位素来云淡风轻的裴爷,露出如此骇人的怒容。
裴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的阴沉与暴戾,几乎像是变了个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子昂却曾亲身领教过一次,也让他终生难忘。
那年他不慎弄坏了裴珩随身的一只小兔子挂件。裴珩当场勃然大怒,对他动了手。
他小腿上至今还留着那道缝了十八针的疤痕。事后,陈子昂买来了全市能找到的所有兔子挂件赔给他,裴珩却看也不看,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
直到那时,陈子昂才明白,那看似不起眼的小挂件,是一个女孩送给他的。
自那以后,那兔子就成了裴爷绝不可触碰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直到后来,那挂件莫名丢失,这场紧绷多年的警报,才算无声解除。
陈公子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连退数步,迅速拉开了距离。
整个包厢落针可闻,无人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裴爷动怒了,而且绝非寻常。
原本钳制着司乔的几名手下也立刻松开了手,室内气氛压抑得可怕,仿佛空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
裴珩大步上前,走到司乔身边。
她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叔叔……””话音未落,她便彻底失去意识,软软地倒向他怀中。
裴珩毫不犹豫地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一言不发地径直朝门外走去。
“什么情况?”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洛明轩才如梦初醒般喃喃问道。
陈公子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指尖仍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至少,这只手现在还好好地长在胳膊上。
“小兔子…是那只小兔子……”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脸色苍白。
“子昂哥,你别吓我,什么小兔子?”
“该死,那个是他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