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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散落的青丝上,映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而在远处院墙上,牧怀风盯着那一截白,恨不得将人拥进怀里。
院墙这边的谢承安朝他看了一眼,与周错撇嘴:“他这表情,不知道,以为是要杀了招娣。”
周错冷哼:“只可惜,今晚杜家轮不到他出手。”
京兆尹已经发现,今晚定北侯府的护卫似乎十分松懈。
他早已派人在定北侯府外面守着。
牧怀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猛地转头看向院墙方向。
他忽地从墙头跃下,横穿半个京城,无声无息地跃入定北侯府。
今夜,杜轻月宴请了京城几位嫡女,都是想攀附五皇子的小官小吏家的女儿。
即便杜轻月声名狼藉,定北侯府的权势依旧是她们家高攀不上的。
杜轻月发了请帖,这些人家的女儿都纷纷出席。
在杜家内宅深处,杜轻月正对镜梳妆。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柳叶眉,杏仁眼,朱唇不点而红。她身着素白寝衣,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看起来端庄贤淑,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
“小姐,都安排好了。”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单膝跪地。
今夜来赴宴的众位小姐中,有一人与她的身形极为相似。
而且,杜轻月现在身穿的里衣,与那位小姐完全一样。
杜轻月手中的玉梳继续梳理着长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城外的马车也安排好了?”
众人都以为她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殊不知她仍退路。
定北侯府打算用杜轻云代替她,也要问问她肯不肯。
杜轻月放下玉梳,眼中哪还有方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酷。
一个替身,妄想代替主人,是该给一点教训,否则,定北侯府的嫡女二小姐当久了,就会以为自己是真的。
就是不知,杜轻月勾结匈奴,残杀杜轻月,这个消息,够不够定北侯府再保这个替身!
杜轻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我要所有人都死。”
她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继而笑了一下——定北侯府其他人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
角落里的一抹黑色听到消息,立即离去。
宴席将尽的时候,牧怀风隐在暗处,见匈奴的杀手,几个起跃,跳入宴会中。
“有刺客!”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一众大小姐们哪里经历过杀手茶面,一群人都躲在桌子下面不出声。
杀手一把掀开桌子,看准与杜轻月相似的小姐,一刀砍在对方脖子上,当场就没了气。
几乎是同时,牧怀风跟着从后院小门偷偷出门的一辆马车。
那马车直奔城门口,在城门口,早有人接着,使了银子后,车与人一起,安然悠闲地出城。
只是刚出城不久,杜轻月就换了新的马车,往定北侯驻守的边关疾驰而且。
有家将追上牧怀风,说刚才有贼人闯入定北侯府,杜轻月已身亡。
牧怀风嘴角浮起冷笑。
他立刻驾马追上杜轻月,挥剑斩了马车与马相连的酱缰绳。
马车轰然落地,在地上划出十几米远,车夫一头撞在树根上,昏死过去。
杜轻月飞身而出,被牧怀风一剑斩断胳膊!
断肢和血液同时被抛向夜空中。
杜轻月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路上堵她。
她忍着疼,额角汗珠滚滚,她咬牙看着眼前的人,竟是牧怀风。
她笑得勉勉强强,面色煞白:“你怎么在这?”
牧怀风“呵”了一声:“你在这,我怎么不能在这?杜轻云!”
杜轻月瞳仁骤缩。
“你怎么知道!”
他无所谓地耸肩:“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来着不善,善者不来。杜轻月也知道牧怀风是来找她算账的,“若我死了,不仅你牧家的秘密,就连陆招娣的秘密,就会在京城散播开来。”
牧怀风背着光,杜轻月不知他连上的表情,但看他在慢慢地拔刀,心下意识到不好,赶紧往林中跑。
牧怀风冷冷道:“你千错万错,都不应该去动招娣!”
话音未落,一把刀从杜轻月的后背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她的后心!
杜轻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
还有谁想杀她?
牧怀风为了保护陆招娣,才会想杀她,可牧怀风就站在她对面,那是谁动的刀子?
她想转身,可背后握刀的人,狠狠攥住刀柄,让刀尖在胸口胡乱绞端心脏。
杜轻月没有看见,究竟是谁动的手。
牧怀风也很意外。
他早就知道杜轻云就在马车下面,没想到她能撑住这么久,等马车停下,才偷偷摸到杜轻月身后。
杜轻云杀了杜轻月,杜轻云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开。
底下那张脸,布满了伤痕。
杜轻云一脚狠狠踏在尸体的脸上,狠狠地踩踏。
“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
杜轻云笑得十分疯癫。
牧怀风见状,收了剑,转身离开。
杜轻云看着牧怀风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开口:“怀风。”
原来,这杜轻云才是小时与牧怀风玩在一起的杜家小姐。
可她的一切,都被杜轻月夺走了。
甚至于她的相貌,都被杜轻月毁了!
她这辈子都活在杜轻月的阴影下。
如今她终于解脱了!
杜轻月和杜轻云,都被匈奴杀手杀了。
这京城之外,不过是两个无名女尸。
杜轻云拉起杜轻月的尸首,拖到山崖边,而后抱着尸首一起坠落山崖。
牧怀风回到定北侯府,里面已经死伤一片。
京兆尹带人将匈奴杀手尽数拿下,还没有审问。
牧怀风立刻猜到:“圣上知道这件事情?”
京兆尹没敢说话,只装傻。
匈奴人混入京城,若说京兆尹不知道,牧怀风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况且还是在定北侯府里出了匈奴杀手。
以前,定北侯府曾被匈奴人告密,说定北侯府与匈奴私交甚密。
但是皇帝没有相信。
但这一次不一样。
牧怀风看着定北侯府的后院里,躺着的杜轻月和杜轻云的尸首,看着定北侯哭得老泪纵横。
他知道,定北侯府就此在京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