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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风雪愈发狂暴。
陆卓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五指岭的山脚下。
他趴在雪地里。
十字准星透过风雪的间隙,死死锁定了远处山脚下的一处火光。
“学聪明了?把暗哨都撤回来了。”
可他们的警惕,在百米之外的死神面前,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
陆卓调整准星,对准了其中一人的眉心。
没有警告,没有预兆。
那名家丁瞬间瘫倒在地。
“啊——鬼啊!”
另一个家丁先是愣了半秒,随即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山上跑。
“急什么,下一个就是你。”
陆卓的准星再次套住了那个亡命奔逃的背影。
又是一声轻响。
陆卓没有贪功,再次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任务完成,回家睡觉。
第二日,五指岭的空气中,恐惧已然凝结成了实质。
“又死了!又死了四个!”
“还是和二少爷一样的死法!”
“是山鬼!绝对是山鬼!我们康家……我们康家是惹怒了山里的神明啊!”
恐慌如同瘟疫,在所有家丁护院的心中疯狂蔓延。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有人说,是康家占了五指岭这块宝地,惊扰了山里的千年妖精,如今是来收人了。
也有人说,是康家前些年逼死的那户姓张的佃户,前来索命。
传得最邪乎,也最令人信服的一个版本,来自于一个老家丁。
他说,他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康家修建这处大宅时,曾克扣工钱,活活饿死了一个外乡来的老木匠。
那木匠临死前,发下毒誓,要让康家血债血偿。
“没错!一定是那个木匠!”
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因为郎中在检查尸体时,从其中一具尸体的头骨里,居然抠出了一枚已经变形的、钉子模样的金属物!
铁证如山!
那索命的,必然是木匠的冤魂!
从此,那个神出鬼没,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恶鬼,便有了一个具体的名字——秃头岭山鬼,简称秃头鬼。
议事厅内,康达伟听着手下人惊恐的汇报,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第一次显露出一种名为无力的神情。
康达伟的声音沙哑干涩,“所有人,全部撤回山顶大院!院墙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是最后的防线了。
第三夜,陆卓如约而至。
他在山脚下潜伏了许久,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嗯?都撤了?”
他心里泛起嘀咕,借着夜色的掩护,身手矫健地朝山上摸去。
越往上,防守越是森严。
到了半山腰,他便发现了新的岗哨。
只是这一次,所有的岗哨都变成了两人一组,背靠着背,互为犄角,视野几乎没有死角。
陆卓躲在暗处,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眉头紧紧皱起。
麻烦了。
一岗双哨,他可以一枪干掉一个,但另一个必然会在瞬间发出警报。
到时候火把齐明,箭矢如雨,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得交代在这儿。
放弃?
陆卓的字典里,很少有这两个字。
“**,不能白来一趟。”
他眼中闪过狠戾,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几样东西——几颗M18A1阔剑地雷。
他没有再往上,而是将这几颗大杀器埋了下去。
“孙子们,爷爷给你们留了点好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悄然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卓没有再下山。
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康家那老东西肯定还在憋着什么坏水。
事实上,他不知道的是,康达伟确实在通往山顶大院的路上布下了数个陷阱和埋伏,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陆卓的谨慎,让他完美地躲过了一劫。
而他埋下的那几颗地雷,则在接下来的两个夜晚,分别送走了三名企图下山探查的倒霉蛋。
更是将秃头鬼的传说,推向了神乎其神的顶峰。
日子,就这么诡异地平淡了下来。
康家被打成了惊弓之鸟,龟缩在山顶不敢下来。
陆卓也乐得清闲。
只是,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蛋疼。
这天,几人围着火堆,百无聊赖。
赵文涛眼珠子一转,“公子,您身负天命,手握神兵,当有九五之尊的气象啊!”
陆卓瞥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赵文涛清了清嗓子,“咱们不如……演练一番朝堂礼仪?也好为公子日后登基大宝,提前做些准备!”
陆卓一愣,随即乐了。
“行啊,怎么演?”
“您,自然是万岁爷!”赵文涛说着。
然后对着陆卓坐的那块大石头纳头便拜,“臣,赵文涛,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牛娃一看有戏玩,也来了精神,“俺……俺牛娃,参见皇上!”
陆卓被这俩活宝逗得哈哈大笑,一指牛娃,“你,封你为征北大将军!”
又一指赵文涛,“你,就当个丞相吧。”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苏小烟身上。
“小哑巴,你就……当个给朕端茶倒水的宫女。”
苏小烟轻轻点了点头。
一场简陋又滑稽的登基大典就在这山洞里上演了。
“那个谁,牛将军!”陆卓忽然板起脸。
“啊?皇上,俺在!”牛娃赶紧应声。
“朕看你獐头鼠目,不配当将军。这样吧,”陆卓摸着下巴,“贬为太监,去给朕守洞门!”
“啥?太监是啥?”牛娃一脸懵逼。
赵文涛赶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牛娃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俺不干!”
众人笑作一团。
玩闹了一阵,牛娃觉得无聊,便抄起那把环首刀,在洞外的雪地里自顾自地舞了起来。
刀风凛冽,卷起千堆雪。
陆卓三人倚在洞口看着。
“嘿,你还别说,牛娃这小子的刀法,比刚来那会儿凌厉多了。”陆卓啧啧称奇。
赵文涛也抚着下巴,“确实。假以时日,必成一员猛将。”
看着那翻飞的刀光,陆卓的心里想起了另一件事。
齐家。
要不是康家横插一杠子,自己这会儿早该去收拾那帮杂碎了。
“在想什么?”
陆卓回过神,发现苏小烟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
陆卓心中一动,“没啥,想一个老朋友了。”
他看着女孩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忽然心血来潮,“来,闲着也是闲着,哥教你唱个歌儿。”
“歌?”苏小烟的眼中露出茫然。
“对,歌。”陆卓清了清嗓子,用他那五音不全的调子,哼唱了起来。
那是一首他前世在牢里跟一个老炮儿学的歌,歌词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风雪飘摇秃头岭上,有咱们几个好汉~”
“没吃没喝也不怕,系统里啥都管~”
“康家的孙子来找茬,一枪就送他上西天~”
“哎嘿,上西天~!”
调子简单粗暴,歌词更是粗俗直白。
苏小烟听着,也学着陆卓的样子,小声地哼唱起来。
“这歌,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
陆卓咧嘴一笑。
“就叫,秃头岭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