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感风寒......
袁术看向黄猗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渝。
倘若黄猗不是袁术的女婿,袁术绝对会令武士将黄猗给“叉出去”,以儆效尤。
欺骗袁术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摊上袁术这个岳丈,黄猗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见袁术眼神似有不渝,黄猗连忙换了一副哭丧的语气:“岳丈,小婿的本事你是知道的。破东城纯属侥幸,那郑牧在兖州不仅灭了曹操的势力,还斩杀了颜良尽灭了颜良的三千精骑。”
“张勋打不过郑牧,又担心会被岳丈责罚,这才故意说郑牧非小婿不能敌,岳丈明鉴啊!小婿尚未有子,倘若有个意外......”
袁术瞪了黄猗一眼,轻喝道:“你有什么本事,本将又岂会不知?本将让你去颍上,不是让你去跟郑牧对决的!张勋此人,向来狂妄自大,如今既肯服软,正是你树立军中威望的机会。”
“你且去颍上固寨自守。郑牧看似在汝阴屯田开渠,实则是步步为营,图谋寿春,必然会引兵入颍上。只要你能守住营寨,军中就有了威望。”
“你当本将真的不知张勋和桥蕤心中在想什么、只会愚蠢的让你去颍上送死吗?”
黄猗暗暗松了一口气,哭丧的语气也改成了谄媚:“岳丈英明神武,又岂会不识此等拙计!那张勋和桥蕤竟敢算计小婿,待小婿掌控了颍上兵马,必要拿此二人祭旗。”
袁术心头又滋生火气,我袁公路如此英雄,女婿怎么不开窍,遂轻斥道:“张勋和桥蕤不能动,此二人虽然有算计,但只要本将还在就不会背叛。孙策见本将进攻徐州失利,遂将会稽郡的长吏尽皆更换,又兼任会稽太守,更以吴景为丹阳太守,孙贲为豫章太守,又分豫章另置庐陵郡,以孙辅为庐陵太守,朱治为吴郡太守。”
“虽说孙策在分置太守时亦向本将上表,但会稽、丹阳、吴郡、豫章,四郡的长吏多与孙氏有关,此子野心更胜于其父孙坚,本将不得不防。”
“你若将张勋和桥蕤杀了,庐江太守刘勋必然心寒,若刘勋也倒向孙策,本将岂非得受孙策制约?”
孙策在江东如日中天,这心底又对袁术有怨恨,见袁术征讨徐州失利,遂开始更换会稽、丹阳、吴郡、豫章四郡的长吏,准备全部换上孙氏的族人亲朋。
袁术虽然知晓了孙策的小动作,但依旧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孙策还以袁氏门生故吏自居,袁术就能容忍孙策的放肆。
在袁术心中,孙策就属于“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在四个郡安插了族人亲朋就能掌控四郡。
若依靠武力就能掌控州郡,还要袁氏四世三公的名望作甚?
袁术更鄙夷的是,孙策在征讨江东四郡不服势力的时候,杀戮过甚,多有江东世家豪族遭到孙策的屠戮。
世家豪族若是依靠杀戮就能征服,那就不是世家豪族了。
故而,袁术根本不担心孙策能掌控江东四郡,如今坐视不理也仅仅只是看中了孙策的武勇,一如当初用孙坚的时候一样,豫州刺史说给就给了。
袁术的自信来源于麾下有一大批想要获得从龙之功的文武,如张勋、桥蕤、刘勋皆是如此,这也是袁术希望黄猗能树立军威但不能杀了张勋和桥蕤的原因。
顿了顿,袁术又道:“明年正月,本将会在寿春称帝建号。故而此去颍上,可以不胜,但绝不可以败!”
袁术早就有称帝的想法,但因为阎象、张承等名仕的劝谏而暂时搁置,又因刘协直接将袁术视为了叛逆,袁术遂再提称帝建号的想法,而这一次阎象、张承等名仕不再反对。
若不称帝,袁术就会一直挂着“大汉叛逆”的身份,就如同昔日关东群雄会推举袁绍为盟主打着少帝刘辩的旗号一样,袁术需要一个大义的身份来封赏追随的文武。
同样,袁术也需要一个大义的身份去擒刘协!
杨弘的战略是从军事目的上来制定的,但袁术在这军事目的上又加了个**目的:称帝建号,进兵许县,擒刘协,宣布汉室灭亡。
如此一来,这天下就会如昔日秦亡一般,群雄共逐,谁也不能再拿着汉室的大义来奉天子令不臣了!
想争天下,就看谁的支持者更多,谁更能打!
不得不承认,袁术的想法其实很厉害,若真的擒了刘协宣布汉室灭亡,天下间称王称帝的,将会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
欲得天下,就要先乱天下,如此才能破而后立,迎接新主,这是袁术这类人的想法。
黄猗心中激动,袁术称帝了,黄猗就是国戚了,于是黄猗不再寻理由,而是信誓旦旦地道:“岳丈放心,小婿决不会辱没使命!击败郑牧小婿是自认为办不到的,可在颍上固寨自守让郑牧不能寸进,小婿有信心!”
袁术见黄猗开了窍,遂大笑:“本将昔日将女儿嫁给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才能。你可千万要记住,颍上绝对不能丢!”
建号称帝,吉日是定好了的,汉推崇皇权天授,自然不能误了吉日,称帝若遇到了阻碍,那就意味着上天都不希望袁术称帝。
袁术虽然行事不要脸,但若是称帝的仪式上丢了脸,那就真的叫颜面扫地了。
故而,在得知郑牧出现在汝阴的时候,袁术会恼怒的让张勋和桥蕤去进攻郑牧,就是不欲让郑牧来寿春捣乱。
谁知张勋一去汝阴就打了个败仗,这让袁术不得不改变策略,改进攻为防守。
待黄猗离开,袁术取出了传国玉玺,仔细把玩,眼中多的是贪婪:“袁姓出自于陈,陈是大舜后人,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代汉者,当涂高也!”
颍上。
见黄猗如预料中一般到来,张勋和桥蕤皆是心中大喜,黄猗来了,就不用受袁术责罚了!
“将军骁勇,郑牧必会被黄将军所擒。”张勋一改往日的高傲,口有称赞。
桥蕤亦是附和道:“郑牧非将军能敌,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助将军生擒郑牧!”
黄猗心中对张勋和桥蕤有鄙夷之心,但又谨记袁术的嘱托,态度谦和:“两位将军客气了!本将虽然有些武勇,但郑牧狡诈不可力敌,至今日起,固寨自守,任何人不得轻易出战!”
固寨自守?
张勋看向桥蕤,眼中有疑惑。
桥蕤却是猜到了原因:“莫非是袁公下达的命令?”
黄猗没有道出真相,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知道袁术要在明年正月称帝的,在寿春也只有寥寥数人。
但为了让张勋和桥蕤安心,黄猗只是换了个说辞:“本将来颍上,可以不胜,但绝对不能败!”
张勋和桥蕤本来也没有出战的想法,见黄猗又不肯多说,遂也不再问,只是准备了酒宴好生款待黄猗。
汝阴。
简雍自许县而来,提到了少府孔融。
袁谭破北海后,孔融听闻刘协在许县,遂孤身来到了许县,刘协怜其忠义遂以孔融为将作大匠,不久又迁为少府。
“太傅马日磾的遗体送回许县,陛下及众公卿皆想礼葬,唯有孔融认为:马日磾持戒安抚关东,却取媚奸臣袁术,被袁术指使,上表的奏章署名,马日磾都是第一个,有欺君之罪。”
“孔融又举《汉律》与罪人往来三天以上,皆应该知晓实情;又以《春秋》鲁叔孙德臣死了,为了不张扬襄仲的罪刑,就不写日期。以此来劝谏陛下,说陛下可怜旧臣,不忍追究定罪就已经很仁德了,不应该再加礼。”
“又有朝中公卿弹劾荆州牧刘表郊祀天地,礼仪拟指君主,应该下诏指责刘表并宣告天下,孔融又认为应当隐瞒此事,维护天子的威仪。”
简雍对孔融无敬意,这称呼都是直呼其名。
郑牧不由笑道:“宪和莫非被孔少府指责行为不端?”
简雍为人不羁,这站姿坐姿都是率性而为,遇上孔融这等守礼的必然会被训斥。
“孔融,一介腐儒,岂识儒术真义?”简雍也不掩饰对孔融的鄙夷:“马日磾和刘表的事,朝廷自有公论,但最近子武在汝南杀戮过甚,或抄家或发配或驱逐,不少士人对子武有不满。孔融更是上表认为,应当取缔子武的假节权,以安士人之心。”
“取缔本将的假节权?孔少府这么闲的吗?不去掌宫中御衣、宝货、珍膳诸事,却来干涉牧的假节权,这是被人利用来当出头鸟了?”郑牧本来只是听个乐趣,没想到孔融居然会上表取缔自己的假节权。
简雍摇头:“孔融向来自大,如今又与陈司徒之子陈群、杨太尉之子杨修、平原名仕祢衡时常针砭时事,认为诸公卿都大部分只是挂名之辈。”
“玄德兄是何态度?”郑牧与刘备之间的情谊越来越近,如今更是以表字相称,刘备年长,郑牧则呼之以兄。
简雍道:“玄德在朝中根基尚浅,名望也比不过诸公卿,颇为苦恼。”
刘备的权谋尚且浅薄,如今名望又不够,想要跟朝中公卿争斗亦是艰难,遂遣简雍来向郑牧问策。
虽说朝中局势复杂,但郑牧并无焦色:“根基浅薄,可以用时间来沉淀;名望不够,可以用军威来树立。宪和可知,牧为何要在汝阴聚流民屯田开渠?”
简雍不假思索:“囤积钱粮,征讨袁术。”
郑牧摇头:“征讨袁术的圣旨是下达给玄德兄的,牧又岂会抢功?”
简雍疑惑:“若不为征讨袁术,雍猜不到原因。”
郑牧目光灼灼:“袁术私藏传国玉玺,暗怀称帝之心。然而玄德兄奉令传檄讨伐袁术,袁术却也未正式称帝建号,宪和不觉得奇怪吗?”
简雍一点即通:“子武的意思,袁术极有可能在近期称帝?”
郑牧轻笑:“袁术若不称帝,就一直是“叛逆之臣”,牧料其在明年春,必然会称帝建号。牧在汝阴聚流民屯田开渠,一是在汝阴囤积粮草供玄德兄征讨袁术所用,二是去袁术的称帝大典送礼。”
简雍恍然大悟:“难怪!雍之前还奇怪,这钟繇都当豫州牧了,子武你却还要替钟繇征讨汝南不服。”
钟繇如今是豫州牧,荡平袁氏在汝南的门生故吏其实是钟繇这个豫州牧的责任,然而,郑牧却主动进兵汝南,将原本属于钟繇该做的事直接代劳了。
郑牧跟钟繇之间是没有情义可言的,一向不肯吃亏的郑牧可不会去替钟繇做事。
刘备的根基名望,还不足以在朝堂立足,刘备若不能在朝堂立足,郑牧就无法专注于军务。
郑牧走的是杀伐之道,注定会得罪太多人,倘若朝廷中没有能替郑牧善后的,必然会流言四起,就如同孔融这次针对郑牧,竟上表取缔郑牧的假节权!
虽说刘协现在对郑牧颇为信赖,但刘协毕竟年少难辨忠奸。
西周开国元勋周叔旦,曾辅佐周武王伐商,周武王去世后,其子成王继位,周叔旦被委任摄政。
当时的管叔、蔡叔、霍叔等大臣,趁着成王年幼,散布流言说周叔旦想要取代成王自立,久而久之,流言越来越盛,最后连成王都忍不住怀疑周叔旦这个亲叔叔。
于是周叔旦担心自身安危,就辞官避祸。
郑牧的个性注定不可能放弃手中的兵权如周叔旦一般辞官必祸,征战杀伐的武人放弃兵权,一个小吏就能将其拿捏。
郑牧又不愿自立为王,会打仗和会治理国家是两码事,故而郑牧需要一个有执政能力的盟友在朝中稳定局势。
“宪和可返回许县,让玄德兄部署伐袁!在这之前,牧会先给袁术送个大礼的!”郑牧看向颍上的方向,嘴角泛起笑意。
对于善战者而言,隐藏最终的战略目的是至关重要的。
郑牧在汝南的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举动,都只是为了隐藏助刘备伐袁的真正目的。
除掉袁术,不仅仅是长江以北黄河以南会安稳,刘备亦能有足够的名望立足朝廷,与郑牧形成“内揽政权,外掌军权”的绝对权力。
虽说郑牧不准备抢功,但不意味着郑牧什么都不做。
简雍遂返回许县,将郑牧的意见传达给刘备。
“部署伐袁。”
这四个字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敲打在刘备的心头。
当简雍将郑牧的具体方案一一叙述,连郭嘉都忍不住惊叹:“冠军将军对军机战事的料算,嘉自叹不如。袁术新败,不可再让其养成气势!嘉听闻孙策遣奉正都尉刘由、五官掾高承近日来许县上表求官,使君可善加款待,或可策反孙策;刘表遭公卿弹劾郊祀天地、礼仪拟指君主,亦需要表忠心的机会,可让其走江夏出兵;使君则兵分两路,一路走徐州出下邳入寿春,分袁术兵马,一路走许县出颍水入寿春,再调冠军将军兵马为助;五路并进,必能生擒袁术!”
郭嘉很快就拟定了部署伐袁的战术初稿。
刘备闻言大喜:“若能生擒袁术,就不用受公卿揶揄之气了!”
虽然刘备入了皇室族谱,但在大部分公卿眼中刘备依旧只是个底层苦哈哈的出身,再加上刘备的个性不似郑牧一般强势,让众公卿多有人认为刘备软弱可欺。
简雍则道:“玄德要部署伐袁,可先私见陛下,此功劳不可由玄德独享。”
刘备听明白了简雍的意思,功劳得分一部分给刘协,刘协分了功劳,哪怕众公卿都反对刘备也不会影响刘备的部署。
郭嘉亦是认同简雍的判断。
是夜。
刘备轻骑入寝宫见刘协。
对刘备这个宗亲,刘协内心亦是多有信任。
刘备遂道出心中计划:“近日孙策遣奉正都尉刘由、五官掾高承求官,太尉评定孙策功绩,有意任命孙策为骑都尉,袭父爵乌程侯,兼任会稽太守。”
“臣以为,骑都尉官职太小,难以说动孙策与袁术决裂,可改为明汉将军。若征讨袁术有功,可再行封赏。”
虽说明汉将军将军也只是个杂号将军,但孙策如今并无功绩,还驱逐了朝廷任命的会稽太守王朗,让孙策当明汉将军重在安抚。
明汉,弃暗投明,弃袁投汉。
刘协略思一阵,同意了刘备的意见,遂召来奉正都尉刘由和五官掾高承。
刘由和高承本来还犯难如何回禀孙策,如今骑都尉改为明汉将军,自然是纷纷惊喜,当即就领了明汉将军、乌程侯、会稽太守的印绶和圣旨返回会稽。
刘表处则简单多了。
本就遭公卿弹劾郊祀天地、礼仪拟指君主的刘表,正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朝中公卿弹劾有不轨之事,遂同意配合刘备出兵。
在刘备积极部署伐袁时,郑牧亲自将兵来到了颍上。
然而,就在黄猗、张勋、桥蕤以为郑牧会攻打颍上大寨的时候,却惊见郑牧令民夫伐竹堆土,竟然在距离一百五十步的位置立寨!
“郑牧这是要当寨立寨?太侮辱人了!”张勋气得牙齿都有些酸疼了,当即就要出寨。
桥蕤连忙拉住张勋:“张将军,这必然是郑牧见我等固寨自守,有意引我等出寨作战。倘若出寨,必然中了郑牧诡计。”
张勋怒气不减:“难道就看着郑牧当寨立寨吗?若郑牧营寨立成,我等就得整日与郑牧对峙了。”
桥蕤无奈:“话虽如此,可出寨作战,张将军有赢的把握吗?”
一句话让张勋沉默,若有赢的把握就不会在这固寨自守了。
张勋看向黄猗:“黄将军,我等该如何应对?”
黄猗亦是牙齿酸疼,郑牧当寨立寨,等于直接将脚都往黄猗的脸上踹了,若不是黄猗深知郑牧的兵马在野外作战骁勇难敌,早就如张勋一般想法出寨了。
但现在,黄猗只能忍:“我方营寨地势高,居高临下可观郑牧营寨动静,不必慌张。”
桥蕤对营寨的选址还是有些水准的,虽然颍上地势平坦,不能背靠山林险阻,但桥蕤却选择了地势最高的一处立寨。
黄猗心中烦闷,遂让斥候时刻关注郑牧营寨的搭建。
郑牧这次出兵,不仅仅带了作战的步骑,更是带了大量的民夫。
民夫每日的任务就是挖土堆土,制作楼樐,楼樐即军中用以瞭望、攻守的无顶盖的高台。
如此二十余日,土山堆砌,制作楼樐的木料也准备齐全,郑牧遂令匠人在土山上一夜之间立了五十座楼樐,又在楼樐上布置弓箭手。
而黄猗、张勋、桥蕤,则是眼睁睁的看着郑牧当寨立寨不敢出战,等郑牧一夜之间立了五十座楼樐、每座楼樐布置了二十名弓箭手,黄猗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这个距离,郑牧的弓箭能直接射到帅帐!”
虽然有怀疑郑牧堆砌土山的目的是为了立楼樐,但黄猗没想到郑牧能在一夜之间立了五十座楼樐!
居高临下的射箭,这射程是会增加的。
这些浅显的道理,不论是黄猗还是张勋桥蕤都很清楚,然而,清楚归清楚,现在被射的是黄猗一方!
“将军小心!”
黄猗的亲卫一把扑倒黄猗,竖起了木盾抵挡忽然落下的箭矢,箭矢落在木盾上,被木盾轻易的抵挡;没来得及反应又倒霉的袁兵,则是中箭哀嚎。
箭矢**一波,就没有再射。
黄猗脸色铁青:“别慌!郑牧的弓箭手虽然居高临下,但只要我等小心应对,郑牧不可能有太多的箭矢来消耗。”
桥蕤则是捡起插在地上的一根箭矢,忧心道:“黄将军,这不是军中专业的箭矢,就是削尖了的竹箭。虽说杀伤力不大,但若不披甲持盾,也是会被射伤的。郑牧的目的不是杀伤,而是要乱我军心。”
黄猗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郑牧有大量的民夫,这种轻薄的竹箭,要多少就能削多少!
半个时辰来一波箭雨都不担心竹箭不够,可半个时辰来一波箭雨,黄猗这些被箭雨袭扰的可吃不消!
时间一长,军心必乱!
营寨毕竟不是城墙,有坚墙可以抵挡,这营寨中拿什么挡?总不能时刻都抱着木盾吧?
最痛苦的是,黄猗还不能将将士撤到箭雨覆盖范围外,郑牧的营寨就在一百五十步外,这若是将兵马后撤不就等于让郑牧有了攻破营寨的机会吗?
不得不说。
当寨立寨、堆土山、立楼樐,是很恶心人的攻寨方式。
历史上官渡之战,袁绍就用了这种方式恶心曹操,曹操也因此连夜制造了霹雳车应对;然而,曹操有霹雳车,黄猗可没霹雳车。
郑牧的当寨立寨、又堆土山立楼樐,就是黄猗挥之难去的噩梦。
若黄猗够骁勇,黄猗麾下的将士够精锐,可以率兵去强行破坏楼樐,但这只能是黄猗的奢望。
倘若黄猗真有这本事,郑牧就如何能当寨立寨?
在黄猗苦思无对策的时候,楼樐的第二波箭雨又来了。
五十座楼樐,一千弓箭手的箭雨覆盖,那场面胆小的人看到都能晕过去!
“可恶的郑牧!”黄猗气急败坏的谩骂。
营寨的袁兵,死在箭雨下的不多,但伤者却是不少。
然而有时候,伤者比死者更容易动摇军心!
黄猗在颍上有万余兵马,这死上百来个兵并不会对军心有太大的动摇,可若伤个几百个兵,这哀嚎声会让闻者心慌,生怕自己就是那个伤者!
尤其是被视为走卒的,被竹箭伤了可没有药物去止血止痛,只能自己强忍!
一连三日,射往黄猗军营的竹箭近十万支了,密密麻麻的竹箭落在黄猗的营寨中,袁兵惊慌的情绪,逐渐在黄猗军中漫延。
而在郑牧的帅帐中,沙鼎地图摆在正中间,地图豁然是黄猗的营寨部署,楼樐的作用不仅仅是设置弓箭手射杀敌军,亦是为了瞭望敌营虚实。
“黄猗熬了三日,退到了营寨的东部,西部的寨门处,几乎没有了袁兵留驻。再过几日,黄猗必然会另择地势立寨。可黄猗若另择地势立寨,不仅这苦心多日建的坚寨便宜我军,仓促立的寨也不难攻下了。”负责哨探的曹性,语气兴奋,从未想过攻寨还能用这样的方式。
宋宪、侯成亦是眼神激动。
在跟着吕布的时候,遇到这等营寨都是采用的强攻,从未想过还能堆土山、立楼樐。
想到那群民夫,宋宪等将也是颇有感慨,这群全部改姓郑的民夫,在堆土伐竹的时候,一个个干劲十足,跟以往在兖州强征的民夫,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一个强征,一个自愿,这精气神自然是不一样的。
郑牧在汝阴聚拢流民屯田开渠,待遇比许县屯田的黄巾流民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打就是一个真诚和让利!
流民得了利,这精气神自然就不同了。
再有郑牧“常胜”的战绩在,民夫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这些民夫中,还有一部分是张勋败阵后留下的走卒,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着一个“常胜”将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不仅不用送死还有钱粮拿,在这走卒的眼中郑牧简直就是“大善人”。
反观张勋,那就是不当走卒当人看!
郑牧将一柄标注了“火”的旗子插在了黄猗的营寨中,轻笑下令:“今夜有西北风,换火箭吧!近十万支竹箭,足够令黄猗惊惧了。”
这些竹箭在用的时候就已经烘干过,这几日又未曾下过雨,黄猗营寨中近十万支箭就等于一堆可以点燃的干柴。
西北风一吹,火势浓烟就会往黄猗的营寨东部漫延,能不能杀敌且不说,黄猗必然是会受到惊吓的。
一听郑牧要放火箭,众将的表情更兴奋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晃,盯着沙鼎地图黄猗营寨的东部路径:“三日箭雨,黄猗必然胆寒,若骤然遇到大火,定会误以为我军劫营。末将以为,可在黄猗营寨东部的这三条道上,各置伏兵五百人,必有斩获!”
鲁肃在汝阴,帐中诸将中读书最多的就是徐晃,徐晃加入郑牧麾下也快一年时间,这段时间的苦学也有了成效。
郑牧抚掌轻赞:“公明之谋,与本将不谋而合。此战若胜,公明可迁为功曹史,助子敬掌军中文武事。”
徐晃大喜:“末将愿亲往道口设伏!”
宋宪等将颇有羡慕,冠军将军府的主簿和功曹史因为缺人,故而一直由鲁肃兼任,郑牧也明确表示过主簿和功曹史会从众参军中委任。
但众参军大部分都只会厮杀,哪里会懂主簿和功曹史的事。
虽说有羡慕,但宋宪等将并无嫉妒之意,徐晃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论武勇也仅次于典韦和许褚,如今又能料敌用计,若计策成功,被委任功曹史也是理所当然的。
郑牧嘉奖了徐晃的武勇和谋略,同意徐晃亲往道口设伏的请命。
夜。
西北风起。
黄猗在将兵马后撤到营寨东部后,心中稍安,这个位置是不会被箭雨覆盖的;桥蕤亦是心中暗呼侥幸,幸好当初规划营寨没有偷懒,否则整个营寨都得被箭雨覆盖。
“三天没睡好了,今夜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张勋没有想太多,将甲胄一扔倒头就开始打呼噜。
黄猗三将如此,营寨中的万余袁兵亦是如此,这三日被箭雨的恐怖支配,就没有袁兵不惊惧的。
很快。
营中就响起了呼噜声。
就连巡夜的袁兵,也忍不住疲倦昏昏欲睡。
“咦,楼樐怎么会有火光?”一个巡夜的袁兵愣愣的看着楼樐上逐渐增多的火光,猛然想到了什么,惊呼起来:“火,火,火,是火,是火箭!”
但这声惊呼很快就被巡夜的将官给喝斥:“火箭又能如何?本将站着不动,这些火箭也射不到本将的头上。”
袁兵侧头一想,似乎是这么个理,普通的箭矢都射不到这么远,火箭就更不行了。
不怎么聪明的巡夜将官,压根就没想到这些火箭的目的不是为了烧袁兵的营帐,而是为了那近十万支烧密密麻麻的竹箭!
三日时间,近十万支竹箭的覆盖频率,黄猗根本不敢派遣士兵去移开竹箭,当火箭落下,这些竹箭的最终使命也达成了!
“怎会如此!”巡夜的将官目瞪口呆的看着被点燃的竹箭,西北风一吹,风借火势,火助风威,这黑夜中骤然燃起的大火,让巡夜的将官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咚咚咚咚。
铜锣声急促的响起。
“贼兵劫营!”
“贼兵劫营!”
“贼兵劫营!”
一个个巡夜袁兵竞相奔走,呼喊“贼兵劫营”,如一群眉头乱窜的老鼠一般。
睡梦中的黄猗、张勋和桥蕤被惊醒,又看到营寨中那唬人的火势,脸色尽皆变得惊恐。
“撤,快撤!”
黑夜中只见大火和嘈杂声,黄猗甚至连有多少人来劫营都不知道。
三日的疲惫和惊恐,再加上这忽如其来的大火,直接崩掉了袁兵的士气,这慌乱中又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助长恐慌气氛。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黄猗耳中都变成了“贼兵三万来劫营”了。
简单来说,黄猗这万余袁兵,炸营了!
慌乱中,黄猗、张勋和桥蕤各自向营寨外奔走,但营寨外传来的喊杀声让黄猗更是惊恐,纷纷夺路而逃。
黄猗运气不好,奔走途中直接遇上了徐晃的伏兵。
“冠军将军麾下参军徐晃在此,黄猗狗贼,速速投降,免你一死!”徐晃拖着开山斧,直奔黄猗的将旗。
黄猗大惊失色:“这里怎会有伏兵!”
黄猗不知道的是,郑牧准备了二十余日才开始进攻黄猗的营寨,这期间早将黄猗营寨后方的道路给探明白了。
颍上又不是隘口,黄猗又死守不出,绕到黄猗营寨后方设伏并不困难。
但徐晃可没闲情逸致跟黄猗答话,一斧一个袁兵,吓得黄猗勒马就跑,但徐晃既然见到了黄猗又岂会让黄猗逃走,随即张弓搭箭,一箭射中黄猗的背心。
可怜的黄猗,这国戚的美梦还没实现,就死在了徐晃的手中。
张勋和桥蕤亦是艰难。
通往寿春的三条路都有伏兵埋伏。
但比黄猗好的是,黄猗遇到徐晃的时候身边不足百人,而张勋和桥蕤好歹还有千余人。
黄猗只是奉袁术令来颍上,身边的亲卫不多,张勋和桥蕤是统兵的战将,混乱中能拉走的兵马自然会更多。
虽说有人数优势,但张勋和桥蕤的兵马士气早就降到了最低,被伏兵一阵冲杀后,张勋拼死逃走,而桥蕤则是被典韦生擒。
郑牧用兵,不动时如山岳一般沉稳,动时如风雷火一般凌厉。
二十余日的准备,就为了能一战破寨。
当黄猗的颍上营寨火光散去,郑牧也策马来到了黄猗的颍上营寨,临近天明,典韦徐晃等将纷纷带着各自的战利品来请功。
徐晃有献策的功劳,又斩杀了黄猗,郑牧当即就践行了诺言,以徐晃为冠军功曹史,协助冠军长史鲁肃处理冠军将军府文武事。
典韦则是押着桥蕤来见郑牧。
桥蕤的目光落向黄猗的首级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倒不是桥蕤贪生怕死,而是桥蕤心中泛起了悲凉,黄猗战死,袁术必迁怒桥氏,桥蕤担心的是叔伯妻儿女等亲族会被袁术问罪。
“求速死!”桥蕤的语气多了几分颓然。
若黄猗未死,桥蕤还是有生的想法的,老老实实的当个俘虏亦或者假意投降,伺机返回寿春。
可如今黄猗死了,本就损兵折将的桥蕤又如何能有生还的希望?
郑牧没有立即将桥蕤推出斩首,而是饶有兴致的询问:“袁术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心甘情愿的要对袁术效死?”
桥蕤不答。
什么好处?死了家人就能少受连累,这就是好处。
郑牧见桥蕤不答,遂猜测道:“你不说,本将也能猜到一二。黄猗是袁术的女婿,如今死在了颍上,你即便逃回去也难逃一死,还会因此而牵累族人家眷。可若宁死不降,袁术或许会感念你的忠义饶了你的族人家眷。”
桥蕤心中震撼。但死志未改:“将军既然猜到桥某心思,何不速杀?桥某既然兵败,杀刮任由处置,但凡蹙个眉头就称不上庐江豪杰。”
“不急!”郑牧看向桥蕤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牧部署了三路伏兵,黄猗被斩,张勋逃走,唯有你桥蕤被生擒。”
“容本将猜测,张勋回到寿春后,会如何推脱责任呢?譬如桥将军畏战不前,导致张勋在汝阴战败;譬如桥将军提议让黄猗来颍上,导致黄猗死在颍上。”
“若袁术再得知桥将军未死,亦或者本将故意放出消息桥将军已经投降,桥将军在寿春的族人家眷,想必在劫难逃了。”
桥蕤脸色大变。
因为郑牧猜测的几乎跟事实是一样的,因为桥蕤要固寨自守,故而张勋只能孤军去打汝阴,而黄猗来颍上也的确是桥蕤提议的!
张勋只需要略微的添油加醋,就足以将责任全推到桥蕤身上。
这个时候,袁术再听到桥蕤叛变投降的消息,必然会迁怒于桥蕤的族人家眷!
“将军想问什么?”桥蕤收起了求死之心,目光复杂的看向郑牧,既然郑牧肯对一个被擒的败军之将说这么多,必然是有想要问的。
郑牧见桥蕤识趣,遂笑道:“桥将军痛快人,牧又岂能失了礼数。给桥将军松绑!”
典韦抽出短戟,将捆绑桥蕤的绳子割断,桥蕤揉了揉被绳索勒得酸疼的手臂,静待郑牧的提问。
“桥将军可知道,袁术称帝的具体时间?”郑牧见桥蕤识趣,遂直言而问。
桥蕤摇头:“罪将不知,我等只知道袁公有称帝之心,但具体何时称帝却不知情。”
“谁有可能知道?”郑牧又问。
桥蕤想了一阵,道:“河内人张炯,此人是袁公帐下谋士,曾以符命游说袁公,必然知晓袁公具体的称帝时间。”
张炯......
倒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郑牧又问:“桥将军,倘若本将放了你,你可愿替本将擒来张炯?”
桥蕤吃了一惊:“将军就不怕罪将去而不返?”
郑牧大笑:“若桥将军自信不会受到袁术责罚,亦或者笃信袁术称帝建号就能横行天下,本将就当看走了眼,误将蠢材视为俊杰。”
桥蕤沉默。
孤身回寿春而不受袁术责罚,桥蕤都不敢这般想。
至于袁术称帝建号就能横行天下,想到袁术在徐州战败,而袁术麾下除了孙策外能战的大将,又被郑牧在颍上击败三个,一死一逃一被擒。
横行天下?
桥蕤内心动摇了:“袁公麾下,尚有孙策。自东城被将军击败,孙策知耻而后勇,如今荡平了吴郡、丹阳郡、会稽郡和豫章郡不服袁公的势力。孙策如今拥强兵三万,若袁公召孙策回寿春,必要再跟将军分高低。”
郑牧笑意更盛:“桥将军,你的情报太落后了。孙策虽然占了四郡,但却跟袁术不同心,在攻打颍上前,孙策的使者就已经到了许县,陛下封孙策为明汉将军、乌程侯、会稽太守。明汉,弃暗投明,弃袁投汉。”
“孙策能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平定四郡,麾下必有智谋之士辅佐,桥将军不如猜猜,倘若袁术称帝建号,孙策会不会改旗易帜,立反袁术?”
桥蕤的脸色再变:“孙策竟会遣使去许县?”
郑牧又道:“难道桥将军以为,孙策跟你一样蠢,有许县的天子不尊奉,去尊奉一个屡战屡败的袁术?江东四郡都是孙策打下来的,袁术拿什么去笼络孙策?难道就凭借袁术手中的传国玉玺?然而这传国玉玺本就是孙坚在洛阳得到的,如今被袁术抢了去,孙策又如何会没有怨言?”
“袁术就如同坟墓中的枯骨,虽然穿了绫罗绸缎又有珠宝陪葬,但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若非本将想给袁术送份大礼,又岂会在这劝降?”
“本将的耐心有限,是继续替袁术效力,还是替本将效力,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
郑牧对孙策的分析,彻底击溃了桥蕤内心的最后一丝迟疑。
若孙策不助袁术,就凭袁术九江郡和庐江郡的势力,如何去横行天下?
“罪将桥蕤,愿为将军麾下一走卒!”桥蕤不再坚持。
继续跟着袁术,不仅桥蕤得死,桥蕤的族人家眷都得死,想活下来且保全族人家眷,唯有效力郑牧这一条路!
“好!”郑牧抚掌起身,扶起桥蕤,豪言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桥将军肯尽心办事,过往罪事,本将都担了!”
郑牧没有食言,不仅放了桥蕤,更承诺会对外宣称斩杀了桥蕤跟黄猗,以助桥蕤暗中行事。
待桥蕤离去,宋宪忍不住道:“将军,桥蕤未必可信。”
郑牧不以为意:“本将不在意桥蕤是否会真心投效,只要他能擒获张炯,替本将探得袁术称帝的具体时间就足够了。速将投降的袁兵都聚集起来,本将留有大用。这份大礼,本将得亲自送到袁术手中啊!”
袁术称帝建号,是对汉室威仪的一次沉重打击。
这跟张举、阙宣等自称天子的伪帝影响是不同的,袁术那四世三公袁氏嫡子的身份,让称帝建号的影响力空前的深远。
这让争雄的诸侯,都滋生了“天子我当我也行”的想法,而各州郡的世家豪族也纷纷有了拥立新天子的想法。
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孙权都敢称帝!
而郑牧要做的,就是打击袁术称帝建号的影响力。
袁术以符命“代汉者,当涂高也”和象征“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来给称帝的天命,郑牧则是要去打破袁术称帝的天命。
大汉尚在,汉将尚在,岂容叛逆贼臣行叛逆之举?
张勋仓皇逃回寿春。
袁术惊闻颍上失守女婿黄猗被斩,当场就要将张勋叉出去砍了,若非长史杨弘相劝,张勋都成死人了,为求活命的张勋,如预料中一般,添油加醋的将罪责都推脱到了桥蕤身上。
袁术盛怒之下,也未去考虑张勋是否有构陷桥蕤的嫌疑,当即下令将桥蕤的族人家眷全部缉拿下狱。
暗中返回寿春的桥蕤,惊闻族人家眷都被下狱,心中那仅存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宋宪的怀疑没有错,桥蕤在离开的时候并未准备真的效力郑牧,而是想趁机带着族人家眷南下去投孙策。
桥蕤还是想得太天真了,袁术需要对这次战败寻一个替罪的,张勋暂时不能杀,桥蕤又传闻死了,自然只能拿桥蕤的家眷下狱了。
不仅如此,桥蕤还被冠上了此战失败的主要责任,理由也如郑牧猜测的一样,畏战不前导致张勋进攻汝阴失利,妄言“郑牧非黄猗不可战胜”以至于黄猗身死。
“袁公,你还真是薄情啊!”桥蕤见袁术如此薄情寡义,心中更是凄凉。
对于袁术而言,本就看不起桥蕤这样的出身,用桥蕤是在给桥蕤立功的机会而不是欣赏桥蕤,如“嗟,来食”一样。
只不过桥蕤一厢情愿的自认为效忠袁术,袁术就会觉得自己忠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桥蕤来到了张炯的府邸。
张炯虽然是袁术的谋士,但其实不会出谋画策,能当袁术的亲信谋士只因为张炯会用符命之说去忽悠袁术,而恰巧,张炯又歪打正着的说中了袁术的心事。
袁术高兴了,对张炯自然是赏赐丰厚,美人金银应有尽有。
张炯更是自称天师,将袁术赐予的美人都封为仙妃,一副以神仙自居的神棍样。
桥蕤曾多次出入张炯府邸,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张炯的内院。
看着脖子上横着的短刀以及桥蕤的面貌,张炯失声而叫:“桥蕤,你不是死了吗?”
桥蕤冷笑:“的确死了,但天帝怜本将死后还要蒙受冤屈,许本将七日还魂日。张炯,你若想活命,随本将出城!”
张炯本就是装神弄鬼的高手,很快就明白桥蕤未死,但张炯只是个文弱术士,知道反抗是没用的,遂佯笑道:“桥将军,有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