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 第117章 鲁肃效力,郑牧再得将才(求追定)

简雍初听时,还觉得郑牧说的挺正常的,结果到了末尾郑牧忽然来一句“太费钱粮了”,简雍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郑牧瞥了一眼简雍的木屐,遂道:“木屐这种鞋子,不太适合军旅,要不给宪和寻双马鞋?”

木屐这种风格的鞋子,多存于士人之间,用郑牧的话来讲就是为了附庸风雅。

普通人依旧以草鞋和布鞋为主,而在军中,就更少有人会为了附庸风雅而穿木屐了。

似郑牧的这支骑兵,穿的都是耐磨性更强的马鞋。

简雍摇头,他可不是因为鞋子的问题才站立不稳的:“都尉还是给雍讲讲,如何破这东城吧。”

“不急!”郑牧并不着急去打东城。

虽说东城的城墙不高,但若是桥蕤死守不出,郑牧不仅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和时间去打造攻城器械,这攻城也会造成太多的伤亡。

这些丹阳兵都是郑牧辛辛苦苦从陶谦手上诳来的,死一个郑牧都心疼,又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东城而付出不对等的伤亡。

破一个东城小城,根本用不上强攻这样的手段。

“宪和曾跟公祐游玩徐州,可曾来过东城?”郑牧牵着玉狮子,一边向山坡下走去,一边向简雍询问。

简雍轻轻摇头:“这东城被袁术占据,雍虽然有游玩之意,但也不敢轻易过淮河,只是在淮河北岸眺望淮南景物。”

郑牧轻笑:“那正好,宪和先生可以跟牧同游。牧曾闻,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虽然相似,但味道却是不同。”

“如今九月天,正是淮南橘子成熟的季节,宪和与牧同往乡野,寻一片橘林品尝一番,顺道印证刘子政的书中记载,是否是真。”

刘子政即是西汉的刘向,流传的书中有一篇文名为:《晏子使楚》,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便是出自其中。

简雍见郑牧在临战时还有这样的兴致,遂也笑道:“雍亦是有此想法,这到了淮南,又恰好遇上橘子成熟的季节,的确得去品尝一番。不过这要去品尝橘子,还得换身装扮才行。”

郑牧想到了第一次见简雍时,简雍的渔夫装,遂笑道:“牧惜命得很,这身衷甲是不可能换的。”

简雍挥了挥手:“就算郑都尉你想换,雍也不可能让你换的。上回让公祐穿上渔夫的衣服,他的神态却怎么都学不像渔夫。既然要换装,这神态眼神,举止言行都得换,否则容易被误认为是‘可疑之人’!”

简雍在马背上的行囊中捣鼓了一阵,待换了装扮后,豁然变成了一个行商。

郑牧有些惊讶简雍的仪态:“宪和,你这行囊中放了多少套服饰?”

简雍手中把玩着玉石:“不多不多,这扮装重点不在服饰,而在于神态和举止。”

......

鲁家庄.

鲁肃一身素衣,头发随意的捆扎着,正坐在席上,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地图。

地图不大,但却包括了以东城为中心,北起淮河,南抵长江,西起肥水,东至大海的区域,不过地图内只有简易的山川地理和城池分布,可用于自用分析局势,但无法用于行军打仗。

正看得入迷间,家仆来报:“家主,庄外来了十余骑,除了一个穿布衣似乎是个行商,其余的都是穿甲背弓,为首的一个气度不凡,披甲于内,覆袍于外。坐骑亦不是凡马,浑身雪白无杂色,小人猜测是产自西域的千里驹。”

“衷甲?千里驹?十余骑穿甲背弓的骑士?”鲁肃闻言抬头,隐隐有了猜测:“可曾说了来意?”

家仆点头:“那行商说,沿途打听到鲁家壮有橘林,想来品尝下橘子,若味道好,就会大量购买。”

鲁肃细思片刻,遂道:“引他们去橘林,好生招待,切勿怠慢了贵客!若问及我的去处,就说我去狩猎了。”

家仆点头离去。

鲁肃则是回屋取来甲胄弓箭和长槊穿戴齐整,于马厩牵来战马,到了外场,又招呼了五十来个精壮门客,尽皆背弓跨刀。

东城是没有骑兵的,这个时候鲁家庄外出现十余骑穿甲背弓的骑士,必然不会是东城的桥蕤。

那么来者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鲁肃并未立即去橘林,而是带着众门口在庄外的山林中猎杀了一头山猪和一些兔雀类野味,这才带着众门客来到橘林。

见鲁肃等人背弓跨刀,郑牧身边的骑士纷纷戒备,一旦出现冲突,这些骑士的双手能在最短时间内弯弓搭箭。

而鲁肃的门客同样如此,一个个或是蹲着或是躬身或是侧身,一看就是养成了多年习惯的悍卒。

郑牧扫了一眼鲁肃身后哼哼唧唧叫唤的野猪,又见鲁肃等人模样,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轻轻挥手,身后的骑士解除了戒备,郑牧的目光却是在鲁肃身上打量,只见鲁肃披甲背弓,策马持槊,威风凛凛,不由暗暗惊叹。

郑牧跟简雍是来品尝淮南的橘子,但真实目的却是来寻鲁肃的。

鲁肃虽然是布衣,却是具备大将的潜质,只要给予鲁肃磨砺的机会,就能成为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郑牧有心以军功立于世间,对将的需求是很高的。

但郑牧的出身和家世是个硬伤,纵然能征善战,世家豪族培养出来的将才基本上是不可能效力郑牧麾下的,这些人都是要替家族搏功名利益的。

故而郑牧通常会将目光放在寒门、富家子、草莽等身上,亦会在军中提拔一些将才如在亢父驻守的丹阳悍将牛金、笮融的副将于兹,结交目前还效力于陶谦的章诳、吕由。

虽说这些武将大部分都不如世家豪族培养出来的良将,但作为中层将校,这些人的能力也是足够的。

但寒门及布衣之中,亦会有惊才绝艳之辈出现。

如郑牧正在培养的典韦,以及眼前的鲁肃!

郑牧翻身下马,将佩剑扔向亲卫,随即向鲁肃拱手一礼,举手抬足,尽显恢弘气度:“素闻鲁家庄有一豪杰,虽为布衣,却标卖田宅,分财结士,以求人杰,牧久仰其名,今日有幸一见,实为人生快事!”

鲁肃见郑牧客气,又将佩剑取下以示诚意,遂也将佩剑扔向门客,拱手回礼道:“东城屡遭战乱,肃不知郑相来意,故而心有提防。如今见郑相器量,却是肃枉做小人了。为表歉意,肃今日猎得一些山猪和兔雀野味,庄中也有好酒储存,愿与郑相及众猛士分食!”

郑牧佯惊问道:“牧并未表明下邳相的身份,鲁庄主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鲁肃如实而道:“昨夜东城外有火光,肃庄上有探子前往查探,探得有不明兵马驻扎。肃又有一好友在东城当小吏,说有下邳相郑牧的使者送来文书,要东城的大小官吏都去盱眙拜见下邳相。”

“肃由此猜测,昨夜驻扎在东城外的兵马,必然是下邳相的兵马;今日郑相带骑兵甲士来庄上,肃便斗胆猜测了郑相的身份。”

郑牧抚掌而笑:“仅凭借些许情报,就能猜到牧的身份,东城鲁肃,可称人杰!”

鲁肃谦逊道:“郑相过誉了,肃只是这东城一布衣,岂敢在郑相面前卖弄!”

郑牧见鲁肃谈吐不俗,心中更是赞叹,遂邀鲁肃同游橘林。

鲁肃一开始还有些拘礼,毕竟一个布衣跟一个下邳相同游,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拘束的;但在谈论间见郑牧气度恢弘远胜常人,言行举止亦是多有豪迈之气,这内心的拘束也渐渐消失。

越是交谈,鲁肃跟郑牧越有相见恨晚之意。

郑牧虽然是荥阳郑氏子,但跟荥阳郑氏其实没多少牵涉了,最多能称得上寒门子;而鲁肃虽然家资巨富,但也只能自称一声布衣,连豪强子都算不上,毕竟豪强的祖上好歹还有从政为官的。

而不论是郑牧还是鲁肃,都是自幼习武,又兼读兵书战策,堪称文武双全。

聊及大略时,亦是可有见解。

郑牧驻足,向鲁肃拱手一礼:“牧与子敬一见如故,心甚敬佩。昔日汝南仲举公,年十五时,曾立志高呼‘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如今世道纷乱,群雄并起,似子敬这般有大才之人,何不效仿仲举公立志,扫天下之贼,还百姓安宁?”

汝南仲举公,即故太傅陈蕃。陈蕃十五岁的时候,曾经悠闲的独自住在一处,但庭院及屋舍内却是十分的杂乱。

陈蕃父亲的同郡好友薛勤来拜访陈蕃父亲,见到陈蕃杂乱的庭院和屋舍,于是问陈蕃为什么不打扫房间来迎接客人,陈蕃则对薛勤说“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而陈蕃也如少时立志,以一生贯彻志向,先是被举孝廉,后来历任郎中、豫州别驾从事、议郎、乐安太守;因为不徇私又被降为修武县令;后来当了尚书,但又因为得罪宠臣而被外放豫章太守;迁尚书令、大鸿胪,又因救人被罢免;再拜议郎、光禄勋,又被人诬告再次被罢官;之后又被征辟为尚书仆射,最后升任太尉。

等到刘宏继位的时候,又迁为太傅、录尚书事,达到了人臣的极致,但却在跟大将军窦武谋诛宦官的时候,因为谋事不密而被杀害。

虽说败了,但陈蕃却贯彻了“扫除天下”的大志,令人钦佩。

《后汉书》在评价陈蕃的时候,说陈蕃“以遁世为非义,故屡退而不去;以仁心为己任,故道远而弥厉”。

即陈蕃认为避世不是义士所为,故而屡屡被罢官但依旧要留在官场;又以仁心为己任,因此道路越是艰难这心就越是坚韧。

亦认为“汉室乱而不亡,百余年间,数公之力也”,陈蕃就是其中一位。

鲁肃亦是在过往贤士口中听过陈蕃的事迹,对陈蕃亦是颇为钦佩,如今见郑牧以陈蕃立志来劝,心中更是激动:“肃虽然只是一介布衣,但亦有报国安民之心。然而肃愚钝,如今天子蒙尘,被李傕郭汜二贼挟持,肃虽有扫天下之心,却不知如何去扫这天下。”

郑牧却是指着脚下,言语豪迈而大气:“若子敬不知如何去扫这天下,不如先扫这东城、后扫下邳、再扫徐州!扫一县污秽,除一郡豺狼,灭一州虎豹。当徐州的豺狼虎豹污秽之物皆被扫除,则可去扫这天下!”

“仲举公扫天下污秽之前,亦是历经磨砺,而非一蹴而就!”

鲁肃凛然,明白了郑牧的意思。

扫天下是大志,但要实现这个大志是需要走一段艰难险途的,唯有走过去了才有资格真正的去扫这天下间的污秽!

面对郑牧这十分明显的招揽之意,鲁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拱手而拜:“肃不才,如蒙不弃,愿为郑相效力。”

郑牧大笑:“有子敬相助,牧如虎添翼,便是这淮南袁术,亦可斗上一斗!从即日起,你入牧麾下丹阳军,暂任骑兵营副将,助牧统率骑兵,参赞军机!”

虽然只是副将,但鲁肃毕竟刚来,在未能服众之前郑牧也不能冒然提拔鲁肃为骑兵营校尉,否则就违背了郑牧赏罚分明的规矩。

来到橘林入口,郑牧又引见简雍与鲁肃认识。

不过郑牧并未将简雍跟刘备的关系告诉鲁肃,如今鲁肃初来,还不适合知道太多的隐秘。

正说间,鲁肃的家仆已经将山猪肉烤好,众人就在这橘林,一边啃着山猪肉,一边畅谈。

得知桥蕤已经兵败,鲁肃当即请命道:“郑相,肃有一好友陈悝,亦是下邳人,虽然只是东城小吏,但在城中亦有些人脉。袁术驱逐东城令戚奇时,城内亦有不少不服者,肃愿入东城游说众人,伺机为内应!”

郑牧点头:“桥蕤不是愚笨之人,此时入城必然会遭到怀疑。牧会先引军去打淮陵,子敬待东城正常开城门后,再入城游说。”

鲁肃对郑牧的缜密心思,更是钦佩:“就依郑相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