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秉市长，达成初步共识后。
没有过太长时间。
依旧是王秘书的牵线搭桥。
陆羽在周秉陪同下。
一起去见黄海兵工厂现任厂长。
王建国。
让陆羽意外的是，见面地点就在工厂，一间略显破旧的厂长办公室。
工厂整体收拾的很利索，对联也贴上了，设备保养的还挺好。
能看出，王建国对厂子很有感情。
王建国是六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手指粗糙，穿着洗得发白蓝色工装。
典型的那个年代，最可爱的工人。
见陆羽和周市长进来，也没起身，也没说话，只是闷头吧嗒吧嗒抽着烟，办公室烟雾缭绕。
周市长叹息声推开窗户，“老班长，少抽点烟吧，这不是帮你想办法吗？”
说着，周秉简单介绍陆羽身份，以及“并入学校，转产无人机”的大胆设想。
王建国沉默听着，直到周秉说完。
又狠狠吸了口烟，将烟**重重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
接着，抬起眼皮。
看向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陆羽。
“陆校长，周市长，你们说的，我都听明白了。”王建国声音有些沙哑。
“并入学校，搞无人机，听起来很靠谱，比之前那些卖地什么的强。”
“但是吧，无人机这玩意儿，太新了。厂子里这三千多号人，拖家带口，指望厂子吃饭。”
“让我们把全部家当，赌在市场上没见过，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新鲜玩意儿上……”
周秉想打断王建国，陆羽摆了摆手。
眼前的王建国，又低下头，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
“万一，我是说万一。”
“砸了后，血本无归，这厂子可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直接破产清算了。”
“到时候，这三千工人怎么办？”
“我老王没法跟他们交代，也没脸去见厂里的老师傅！我愧对他们啊！”
陆羽清楚看见。
这汉子的脸上落下了泪。
可是，在刺鼻的烟雾，脸上油污下。
倒是显得不那么起眼。
陆羽非常理解王建国的顾虑。
一厂之主，首先要考虑的是稳定。
是几千位工人的饭碗，这种谨慎甚至是害怕，恰恰是负责任的表现。
以王建国的位置，三千人的厂子，不说捞的盆满钵满，起码能衣食无忧。
可困成现在这番模样。
完全是责任心。
也难怪，周市长这么帮他。
陆羽很尊敬这样的人。
“王厂长，您的担心很有道理。”
“空口无凭，让您和工人们贸然相信一个前景不明的产品，确实强人所难。”
王建国有些意外的看了陆羽一眼。
没料到这年轻人能体谅他难处。
而不是，像前几次一样吹嘘。
陆羽看着王建国的眼，“这样吧，王厂长，您给我一点时间，最多半个月。”
“我出去找订单。”
“只要，我能拿来实实在在的订单，证明无人机有市场，有需求。”
“您就带着厂子，上上下下的工人，跟我赌这一把，签字转型，怎么样？”
王建国盯着陆羽看了几秒钟。
似在判断话里的诚意。
周秉疯狂给王建国使眼色。
良久，终于重重点了下头。
“好，陆校长是痛快人！”
“我老王不是不识抬举，只要你真能拿来订单，让大伙儿看到希望。”
“我第一个签字！”
“厂子里有人闹腾，我去做工作！”
“一言为定！”
……
离开黄海厂。
陆羽没在洛城停太长时间。
直接订了最近一班飞往上京的机票。
无人机这种商品，贸然丢入市场。
销售周期太长。
而且，和手机不同，这不是刚需品。
即便在未来，玩无人机也是小众。
想要谈一批订单，自然只能走采购。
陆羽只希望。
上次军训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足够深。
飞机降落在上京机场。
陆羽马不停蹄，拎着拜年的礼品。
来到了艾老四合院。
通报后，陆羽被引了进去。
还没有进客厅。
就听到里面，艾老带着怒意的声音。
“……又是亚丁湾！这帮海盗无法无天了！我们商船这月第几次被拦了？”
“鞭长莫及，鞭长莫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人被欺负？”
听起来，是在打电话。
陆羽很自然的在外屋等候。
“尽力？光尽力不够！我们要的是有效手段！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陆羽眼观鼻，鼻观心。
亚丁湾太特殊了。
欧、亚、非三大洲海上生命线。
与红海，苏伊士运河，连接欧亚。
不经过此地，就要绕行好望角。
运输成本将是翻倍增加。
可在这么关键要道上，却是索马里。
收不了过路费，只能抢。
当然，背后还有其它原因。
也是各国海上实力博弈的地方。
这，是个机会啊！
随着艾老电话挂断。
陆羽轻轻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艾老，新年好。”
艾老见是陆羽，脸上怒容稍微缓和，“小陆羽啊，新年好，你怎么过来了？”
“给您拜个年。”陆羽将带来的礼品放下。寒暄过后，问道，“刚才，听您说到亚丁湾的事，遇到麻烦了？”
艾老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是啊，那里的海盗跟泥鳅一样滑，跟我们打游击，骚扰商船，还有个别人帮忙……”
“等我们大型舰艇赶到，早就跑没影了，商船提心吊胆，护航成本高，效果还不好。”
陆羽沉吟片刻，开口道。
“艾老，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可以试试。”
“哦？你说说看。”
“您还记得上次军训吗？能不能考虑，使用无人机进行配合？”
“无人机……”艾老想起来那次军训，被陆羽带着小娃娃打的差点全歼。
有点意思啊，艾老来了兴趣，“详细说说，光有主意可不行。”
陆羽自然是有腹稿的。
“无人机，优势很大。”
“可从前沿部署的舰艇上，或附近基地起飞，在广阔海域大范围巡逻侦察。”
“凭借高空优势和雷达传感器，能提前发现海盗快艇动向，实时监控。”
“甚至，在必要情况下。”
“可对其进行低空威慑，甚至驱离，也能标记定位，引导舰队快速拦截。”
“这样，就能弥补大型舰艇反应慢，视野受限的短板，形成高低搭配，立体化护航体系，提高护航效率和安全性。”
“以及还具备……”
陆羽的描述。
勾勒出全新的作战辅助场景。
自然，不是他的独创。
是未来实践过的构想。
艾老听得，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他是经历过实战的军人，瞬间就捕捉到无人机在这种特定场景下的巨大潜力。
成本低，风险小，效率高。
越想，越觉得可行。
更重要的是。
失败了，也不会有人员伤亡。
“好，好，好……”
艾老连连叫好，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这想法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
“就用无人机，这东西要是用好了，不仅能解决亚丁湾的难题，将来在边防，侦察，反恐很多领域都能派上大用场！”
艾老很是激动，忽然停下脚步。
看向陆羽，目光灼灼。
“对了，小陆，你说的这个无人机，你们能造吗？”
陆羽心中一定，等的就是这个！
“我们汉城电子信息技术学院，最近正在整合资源，准备进军高端无人机领域，相关的技术储备和制造基础都有。”
“如果，能有订单支持，我们有信心在短期内拿出符合要求的无人机！”
“好！”艾老做事雷厉风行，“既然有这个想法，也有这能力，这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要给我办的漂漂亮亮！”
“谢谢艾老！”陆羽强压住内心激动，“一定全力以赴，拿出合格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