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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太监急匆匆地从殿外跑进来,额头上全是汗。
李允泓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
“没看见本宫在赏舞？滚出去。”
那太监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抖。
“殿下,出大事了！岭南郡守,死了！”
“砰——”
李允泓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付柔儿的舞姿戛然而止,她转过身,脸上还挂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什么？”
李允泓猛地坐直身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岭南郡守怎么会死？本宫前几日才让他搜捕苏凤绕那个**人,他就死了？”
太监哆嗦着回话。
“回殿下,具体怎么死的还不清楚,只说是昨夜在官府大牢里被人杀了,连带着几个官差也都死了。”
“现在岭南郡已经乱成一团,当地官员正在追查那些逃跑的女子,想问出点线索来。”
李允泓脸色铁青,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荒唐！一个郡守,死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死在官府里！”
“那些官差都是吃干饭的吗？！”
付柔儿收起扇子,慢悠悠地走到李允泓身边,声音温柔得滴出水来。
“殿下别急,妾身倒是有个猜测。”
李允泓转过头,看着她。
“你说。”
付柔儿垂下眼眸,手指轻轻摩挲着扇面。
“苏凤绕刚刚流放到岭南郡地界,那边的郡守就死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试探。
“妾身觉得,这件事多半跟苏凤绕脱不了干系。”
李允泓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你说什么？”
“那个废物？”
他摆摆手,语气里全是轻蔑。
“付柔儿,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一个女子,还是个在本宫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窝囊废,她能翻起什么波浪？”
“本宫看,多半是岭南郡守自己招惹了什么仇家,跟苏凤绕没关系。”
付柔儿咬了咬嘴唇,心里憋着一股火。
她太了解李允泓了。
这个男人表面上对苏凤绕不屑一顾,可心里总是下意识地护着她。
明明是苏家通敌叛国,按律该满门抄斩,可李允泓偏偏只是流放,还特意交代不许为难苏家老弱。
这份心思,谁看不出来？
付柔儿越想越气,她上前两步,声音里多了几分尖锐。
“殿下,您难道忘了,苏凤绕临走前打了您？”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允泓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那天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苏凤绕那张丑陋的脸,那双冰冷的眼,还有那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酒杯砸在地上,碎成一地瓷片。
李允泓猛地转身,一把掐住了付柔儿的脖子。
“你给本宫闭嘴！”
付柔儿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殿…殿下……”
她声音嘶哑,双手死死抓着李允泓的手腕。
李允泓眯起眼睛,脸上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
“慎言。”
“那件事,本宫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他松开手,付柔儿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允泓转过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吩咐。
“传本宫的令,派人去岭南郡彻查此事。”
“无论是谁杀了郡守,都给本宫挖地三尺找出来！”
太监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爬起来就往外跑。
殿内只剩下李允泓和付柔儿。
付柔儿捂着脖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抬起头,看着李允泓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恨意。
苏凤绕。
又是苏凤绕。
那个丑八怪到底给李允泓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到现在还护着她？
付柔儿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声音沙哑地开口。
“殿下,妾身失言了。”
“妾身这就告退。”
李允泓没吭声。
付柔儿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时,脚步微微一顿。
“不过殿下,妾身还是那句话。”
“苏凤绕流放到岭南郡,郡守就死了。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殿内的灯火摇曳不定,李允泓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
“苏凤绕……”
“你最好别让本宫抓到你。”
他转身坐回软榻,端起新倒的酒,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头的那股燥意。
李允泓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苏凤绕那张脸。
那双眼睛里的冰冷,那句“我恨你”,还有那一记耳光。
他猛地睁开眼,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来人！”
门外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殿下。”
“备马。”
李允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本宫要去一趟刑部。”
太监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跟上去。
刑部。
天牢。
李允泓走进昏暗的牢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牢房里关着几个囚犯,个个面黄肌瘦,蜷缩在角落里。
狱卒看见李允泓,吓得立刻跪下。
“殿,殿下……”
李允泓摆摆手,径直走到最里面的牢房前。
里面关着的,正是苏家的旁系族人。
一个年轻男子抬起头,看见李允泓,眼里闪过一抹惊恐。
“太,太子殿下……”
李允泓站在牢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凤绕在哪里？”
那男子愣了一下,摇摇头。
“小的,小的不知道……”
“苏家被流放后,小的就再也没见过大小姐……”
李允泓眯起眼睛。
“真的不知道？”
那男子吓得浑身发抖。
“小的不敢撒谎！小的真的不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李允泓盯着他看了片刻,转身就走。
狱卒忙不迭地跟上去。
走出天牢,李允泓站在台阶上,看着夜空。
月光很亮,照得整个京城都泛着寒光。
“殿下,要回府吗？”
李允泓没吭声。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苏家还没出事的时候,苏凤绕总是跟在他身后,怯怯地叫他“殿下”。
那个时候的苏凤绕,胆小得像只兔子,说话都不敢大声。
可现在……
李允泓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