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那扇描绘着美人魚的巨大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在氤氲的水汽中折射出光晕。
秋脱下队袍,露出同样被雨水浸透的衬衫。她浸入那片温暖的泡沫海洋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塞德里克从身后环住了她。
他很高,高到可以将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圈在他的怀抱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你今天美极了。”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低沉而沙哑,“在球场上。像一道蓝色的闪电,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你。”
“包括你吗?”
秋微微侧过头,眼眸在氤氲的水汽中像两颗被蒙上了水雾的黑珍珠。
“尤其是我。”
塞德里克低低地笑了一声,他低下头,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
秋像一只被水浸透了皮毛的黑猫,趴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黑发像海藻般散开,漂浮在水面上,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所以,”塞德里克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蹭着秋湿漉漉的额发,“现在,你相信我……行了吧?”
秋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轻哼,然后用脸颊蹭了蹭他温热结实的胸膛。
塞德里克猛地吸了一口气,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秋……”他喉结滚动,声音喑哑得厉害。
就在他即将要将她更深更紧地按向他身体时,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与此同时,塞德里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猛地闭上眼睛,英俊的脸上肌肉紧绷,仿佛正在克制着什么。
秋看到,他浸泡在水下的皮肤上开始慢慢地浮现出如同蛇鳞般的纹路。
那纹路从他的后腰开始,一路向下蔓延,缠绕上他的大腿……
然后,一条足有水桶粗细的巨大蛇尾,猛地从他身后那片翻腾的泡沫中甩了出来,“啪”地一声,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秋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
他竟然……有两个?
塞德里克看着秋脸上那份无法掩饰的震惊,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了。
秋看到了。
她看到他这副怪物的样子了。
巨大的白色蛇尾不安地在水中搅动着,然后,像寻求某种确认和安慰般小心翼翼地缠上了秋纤细的脚踝。
“我控制不住……”
然后,秋脸上那份震惊慢慢地褪去了。
“塞德里克。”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别……别看我……”他几乎是在哀求。
秋伸出手,轻轻地捧住了他那张写满了痛苦和绝望的脸。
然后,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那条盘踞在水中的巨大蛇尾上。
她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凉光滑的鳞片。
塞德里克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下一秒,他猛地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那条巨大的蛇尾也同时缠了上来,一圈一圈地将她纤细的腰肢和双腿都紧紧地缠绕了起来,像是在宣示着主权,又像是在乞求着她的接纳。
“你不能……不能嫌弃我。”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秋对着他那因为紧张和羞耻而微微泛红的耳朵,轻轻地喊了一声:“塞德。”
塞德里克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他抬起头,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属于野兽的本能让他再也难以忍耐。
……
秋带着一丝报复性的意味,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紧接着,她难耐地**着那个被她咬出牙印的地方。
少女像被一条温柔的巨蟒缠绕的花枝,在那冰冷与火热交织的矛盾感中,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触。
世界颠倒了,光影在眼前交错,人鱼在彩窗里游弋,唱着歌。
塞德里克还保持着半人半蛇的形态,紧紧地抱着她。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
她没有推开他。
她接受了他。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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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不仅带来了霍格沃茨的第一场雪,还带来了雪崩版的作业。
六年级的课程难度陡然提升,每一位教授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布置了堆积如山的论文。
终于,在学期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低年级的学生们在黑湖上溜冰,笨拙地摔倒又爬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高年级的学生们则像一群被放出牢笼的囚犯,兴高采烈地涌向那个充满了黄油啤酒和欢声笑语的小村庄。
秋和塞德里克则并肩走在霍格莫德的主街上,为他们那已经快要见底的墨水瓶和几乎用完的羊皮纸补充库存。
就在他们从文人居羽毛笔店里出来时,秋在一个卖烤栗子的流动小摊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宽大兜帽斗篷的男人,正低着头,从摊主手里接过一包热气腾腾的栗子。
“塞德里克,”她突然开口,将那根昂贵的羽毛笔放回了原处,“我忽然想起,我忘了去蜂蜜公爵,帮玛丽埃塔买她最喜欢的糖浆馅饼。你能不能待会去三把扫帚酒吧,帮我占个靠窗的位置?我马上就来。”
“当然。”塞德里克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别让我等得太久。”
等塞德里克的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秋才缓缓地向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喧闹的主街,拐进了一条荒废的小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间屋顶长满了青苔的小木屋。
男人推开那扇吱吱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秋也跟了进去。
男人拉下了他的兜帽。
是一张年轻、英俊却又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像两颗被蒙上了灰尘的蓝宝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小巴蒂朝着秋走来,踩在腐朽的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你出卖了我。”
他开口了,声音里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令他心碎的事实,“你出卖了我和我的计划。”
秋靠在唯一一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柱子上,抱着胳膊,“我只是顺水推舟。”
他离她更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寒气。
“可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委屈的脆弱,“我始终没有说出你的名字。”
“哦?”
秋挑了挑眉,“需要我表扬你吗?为你那份在酷刑和死亡威胁面前,依旧没有动摇对我这个骗子的忠诚?”
小巴蒂瞪着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因为她话语而燃起怒火。
但那怒火在少女的注视下,又一点一点熄灭了,最终只剩下柔软的微光。
“跟我走,秋。”他说,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