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秋的决斗袍被一道偏离的咒语划开了一道口子。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她”是如何抬起手,使用【烛焰】的。
那股力量就在体内。
她试图去沟通,去召唤。
但回应她的,却是一阵虚无。
她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传来一阵堵塞感。
就在她因为分神的瞬间,夏的魔杖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分心,”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是大忌。”
秋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透了她的决斗袍。
她看着他那双不带一丝波澜的黑眼睛,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了上来。
不。
她不能输。
尤其不能输给他。
“除你武器!”秋几乎是脱口而出。
夏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她这种毫无新意的重复攻击感到不屑。
他轻描淡写地一挥魔杖,轻易地挡开了红光。
“除你武器!”
第二次,同样被轻易化解。
但就在夏准备发起反击,彻底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教学”时——
“除你武器!”
这一次,那道红光快得不像话。
夏的魔杖,旋转着飞向了空中。
青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远处那根魔杖,然后慢慢地走过去捡起来。
“你做了什么?”他问。
秋没有回答。
她也在为刚才那一击的效果感到心惊。
“刚才那个很不错,精准果断。但你的前两次攻击都暴露了同一个问题。”
他用魔杖指向秋的脚下。
“你的步法太乱了。你只想着如何用魔力压倒对手,却忘了决斗是需要用脑子的。”
【梦】
她决定要将【烛焰】彻底从烛的绑定中剥离,据为己有。
不,更进一步——她要反过来吞噬烛。
她知道这近乎不可能。
烛是宇宙规则的一部分,祂不是"拥有"力量,祂"就是"力量本身。
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仪式开始的瞬间,她将所有的【烛焰】逆向引动。
她沿着那根连接烛的"线",第一次刺入了烛的意识。
烛醒了。
不是部分意识的苏醒,而是完全的觉醒。
祂感受到了那尖锐的背叛。
这个灵魂——这个祂注视了一生的、给予了最高恩赐的、应该永远属于祂的灵魂——正在试图吞噬祂。
在烛那浩瀚无边的意识面前,月的吞噬如同螳臂当车。
祂几乎是本能地碾压了这次侵入。
月的灵魂开始寸寸崩解。
但在崩解的过程中,月笑了。
她的反抗,在祂的意识中留下了一道伤痕。
那道伤痕,对烛而言,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深刻。
因为那代表着——
有人宁可毁灭,也不愿被祂完全占有。
"我刺痛你了吗?"
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烛的意识中刻下这句话。
"我让你记住我了吗?"
"不是作为你的容器,不是作为你的代言人——"
"是作为那个敢于背叛你、敢于拒绝你的'月'。"
然后,她的意识彻底碎裂了。
烛感受到的困惑,远大于愤怒。
为何?
祂让月从一个平庸的灵魂,变成了那个时代最强大的存在。
祂时刻注视着她。
祂甚至允许她的存在,打破了祂永恒的沉眠。
为何这个灵魂要选择背叛?
烛无法理解。
祂不理解"独立"是什么,不理解"自我证明"是什么,不理解那种"宁可毁灭也不愿失去自我"的渴望。
那道灵魂的伤痕,在祂的意识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
那是烛漫长存在中,第一次感受到的"困扰"。
在永恒的孤独中,月曾经是祂唯一的"温度"。
而现在,那温度消失了。
烛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祂想要那个温度回来。
祂想要再次感受到,那个灵魂因祂的力量而欢喜的瞬间。
祂想要找到答案——为何月会背叛?
更重要的是——如何让"月"永不背叛?
于是,祂做了一个决定。
祂要重复这个实验。
一次又一次。
直到祂找到那个完美的"解"。
-
第二天,秋便知道了奥黛丽·特伦布莱所说的那个“惊喜”是什么。
刚下楼的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个充满了热情的拥抱,紧紧地抱住了。
“听奥黛丽说你在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
芙蓉松开她,双手依然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她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仔仔细细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梅林啊,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埃里希是不是折磨你了?”
她这句话说得如此自然,仿佛她对夏不近人情的性格了如指掌。
秋不禁一笑,“我们找个地方走走?”
芙蓉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实在不明白,罗齐尔家的人是怎么忍受这种像坟墓一样的氛围的。”
她们并肩走在罗齐尔家那座秩序井然的花园里。
“罗齐尔家族,从来都不欢迎我们家。”
芙蓉撩了撩她那头耀眼的银发,“在法国那些最极端、最古板的纯血家族眼中,我们德拉库尔家那部分‘非人’的血统,是一种瑕疵。”
她转过头,看着秋。
“说真的,我准备明年毕业后,就去英国找一份工作。”
“哦?”
“比尔,他现在在古灵阁工作,你知道的。”
芙蓉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秋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芙蓉口中那个“比尔”,就是罗恩的哥哥,比尔·韦斯莱。
“对了,”芙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那双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秋,“你的O.W.L.s成绩出来了吗?”
秋愣住了。
心沉了下去。
O.W.L.s。
还有别人的信。
“我没有收到一封信。”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