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也不需担心对面会出击。
所谓打仗,兵器先进与否的确关键,将领是否能打也是关键,但很大程度上,打是是一个排兵布阵。
有既定的目标,也会立下本场的战略战法,有主和次,不是想当然的,纯纯一人一枪的厮杀,随意改变作战的既定方略,造成的后果无人能承担,因为本质就是一个团体的事情,而非一人之功所能成。
若是想变就变,看到敌人就没头脑地冲杀,那样,还需要什么将领,还有什么可打,便是分成两边,哪边人多哪边完胜罢了,一个人海战术就能解决。
北凉在阴阳岭那边布好了局,是奔着将魏珩带来的这支魏家军一网打尽的目标来的,自不会轻易变卦,改变战略部署。
而且就算他们突然杀过来,也不是就一定能胜,人都是活的变动的,算是无法完全算到下一刻会如何,他们更可能被自己招来的毒物咬伤,所以方针立下,便不可轻易变动。
超过三日就肯定有危险,对面可能会找来另一支援军,对他们进行两面夹击。
所以三日,便是最快也最合时宜。
魏珩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他给她权利。
魏珩带她到几位将领面前,对那些人说:“通知青面将军,现在让叶娘子作为军队临时的指挥使,带领大家寻找阵眼突破阵法,不得有异议。”
语气不容置疑,他也并未将她称为夫人,而是用了她的姓氏。
她是他的妻,但不是他的所有物,在这种需要能力和实力服众的情况下,不称呼她为夫人,才是最好的放权。
叶采莲也感受到了这一份用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这一刻她觉得,魏珩是不是真的陆伯麟并不那么重要,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这才是重要的点。
命令下达后,大家马上配合叶采莲行动起来,叶采莲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没有人因为她是女子就质疑和抗拒听她的话办事,她下达命令到下面执行命令,一切都是畅通无阻的。
一支这么开明的军队,也足以说明,带领这支军队的主将,他就是这么开明。
她有时候有些恍惚,觉得这封建王朝有些不像封建王朝,这里有些东西看似压迫女性,可有些人的开明,似乎也给了女性发挥的空间。
她不由想起了因为爱好而开了欢喜楼的苏婳,她的父母家人不也是这么开明地,给了她拥有另一种生活的可能吗?
这里的古人显得不像古人。
还有陆家人,他们愿意让长嫂当家。
比如魏珩,他的不追问和随和的信任,让她看到,他没有看不起女人。
可他们又是真实的古代人。
但叶采莲好像又想通了,后世对前世的描述,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太写实,有时候仅能留下蛛丝马迹,供后人去寻找真相。
因为代代相传中,还要经历许多的朝代更迭,下一个朝代未必真的会对上一个朝代如实记录,所流传的东西都必须辩证地去看待,就如日和月,一个明就有一个暗,事物也总有两面性。
可以肯定的是,后世文明的发展不可能一蹴而就,若先人真如大家刻板印象中那样不开化,全是清一色的落后悲惨的模样,后世绝不可能发展出像样的文明。
或许以前,真是她眼见放窄了,将老祖宗都想象成了**。
有了这种认识,叶采莲对这里的归属感就更强了,她恍惚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里的人,这种感觉,越发地强烈……
临近正午,莲花村老宅,赵大郎夫妇带着孩子们找到了这里,他们是来接赵玉郎回家的。
得知救命恩人叶采莲不在,赵大嫂子有些失落,说:“没关系,我们这次也没做什么准备,真是失礼,等我们回去安顿好,再来谢过陆家嫂子的恩情,也一并感谢你们多日对玉郎的照顾。”
陆二婶见他们一家风尘仆仆的,说:“刚好也要吃饭了,你们一起吃了饭走吧,你家弟弟伤得深,如今还不可轻易落地行走,采莲说了,一个月内是关键时期,恐怕得再找一辆牛车,让他躺在上面回去,我让我家二郎去借车了。”
赵大嫂子原本不想叨扰,但赵听潮和他妹妹们,三个孩子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赵听潮一听便眸光一亮,对他娘说:“娘我们吃饭再走吧!我刚才去看二叔了,那个温柔漂亮的陆家姨姨,把二叔照顾得可好了,她给二叔喝药,看起来像二叔的媳妇一样,特别般配,二叔肯定要留时间……”
赵大嫂子赶紧捂他的嘴,不好意思道:“这臭小孩,净胡说,人家陆家姨姨是出于好心照顾的你二叔,不能瞎编排。”
赵大郎也给那臭小子**上来了一脚,“再瞎说老子揍你了。”
陆二叔说:“童言无忌,还是留下来吃了东西再走,你们大人不饿,小孩也饿了。”
巧娘本就想要孩子,平日常抱小桃花,现在看着赵家这两个女娃娃,生得干净可爱,她又一阵心动,一手抱一个,对赵家夫妇说:“是的,玉郎吃过饭,还有药要喝,你们留下吃饭,中途我们也好将我家长嫂交代的药方子给你们,还有一些要交代的。”
见陆家人都是诚心留他们吃饭,赵大嫂子终是厚着脸皮应下。
她想再没有这样失礼的事情,本是人家照顾了弟弟,他们来接弟弟,又没法备上礼,只因带身上的钱,之前为了打探这边的情况还有玉郎的消息都花了,只剩下盘缠钱,只能下次备好礼物再登门。
赵大郎也不太好意思,说:“我去看看我弟。”
说完,赵大郎便去找赵玉郎了。
陆小妹见赵家哥哥来,便主动将药碗收好出去。
然出去不巧将帕子落下,她回去取,结果刚靠近屋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争吵声,她吓得连忙止步在门外。
“玉郎,你已经二十了,还没成婚,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你就是少了羁绊,才这么胆大妄为。如今蔡严已死,你该放心成家了,不要再去参和那些不该你担心的事情,伤好了也别去当差了。”
“大哥,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蔡严是死了,但是局势并未完全稳定。我不愿娶妻,也不想耽误了哪家的姑娘。”
赵玉郎心中早下了决定,之前被蔡严控制,加上也担忧东城县的情况,他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如今蔡严已经死了,等他养好伤,他要去投军。
赵大郎被气得红了眼,拉**门又想起这是别人家,放弃了摔门的想法,他狠狠跺了几下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