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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脸玲珑心,含笑三声夺人命。
魏珩早便调查过这贺楼玄狐,又怎可能不知她鬼魅又危险。
魏珩并未被迷惑半分。
不过这一剑再次被她躲过,并未刺中。
她的巫蛊之法,有一招叫重环叠影。
即所见是她,却未必是她,他这一剑,准确来说不是没刺中,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找准她的本体,而是被幻影骗了。
巫蛊之术,魏珩自知她才是个中行家,自不能硬碰硬。
此行,也并非为取她项上人头。
这边的情况,他已经有大概的了解。
之所以要被发现,就是要让他们上前应敌,他才好顺势先杀一波,寻不回四人尸首,那便让这些牲畜给他的四名先锋使黄泉开路。
杀他军一人,他必记个清楚一笔笔来算。
有的可以先算,有的可以后算,但能算一些的时候,也要算一算。
他提着剑,风声吹来他冰冷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坚定。
“你虽自小学汉话,读汉书,习我汉家权谋兵法,也没法掩盖你骨子里的微末。你终究不能以谋略取胜,才需借用旁门左道之法搔首弄姿,两军阵前,以魅惑姿态为筹码,焉能不让世人嗤笑你北凉无正道,无礼教,无父母。”
魏珩此言,倒不是真看不起旁门左道的法子,这样说动机很简单,对方在意。
他深知这女子极其善于学习汉家,自小,不仅学习汉话,还强制自己任何时候,都用汉话来说话,以此习惯用永宁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可见,她骨子里是对自己的文化不自信的。
以此为攻击点,扎心刺骨,区区权谋之术,抨击之言而已,真心与否不重要。
是否全然有大丈夫风度也不重要。
能伤敌者尊严之心,当用则用。
叶采莲手中的电击棍消失,有些惊诧,这魏世子,狗还是一如既往的狗。
不过她又有些动摇自己心中的定论了。
陆伯麟未必就真是魏珩假扮的。
毕竟和陆伯麟接触过这些日,她并未发现陆伯麟说话这么毒舌。
他骂北凉公主搔首弄姿,骂人家整个国家没文化,没礼教。
最狠的是那句无父母,骂得真脏。
因为没有父母所以无人教,就算有父母也似无人教,这是骂人家祖上没根。
额滴个乖乖,谁听着都得气半死吧。
这魏珩,吃饭咬到舌头,会把自己毒死吧?
何止是不怜香惜玉,他似乎都没把对面当女人。
不行,还是要试探一番。
贺楼玄狐连续使用巫蛊术,血气耗尽,此时已十分虚弱。
又听闻魏珩的嘲讽,她唇紧抿着,眉眼间压着一股郁闷之气,面目狰狞。
她自小学习永宁,就是为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与他们对垒,她自问,也学得至少七八分到位,不成想在这魏世子眼中,不过皮毛,依旧视他们如蛮夷,可偏偏,他们祖上还真无根可溯……
贺楼玄狐气急攻心时,竟吐出一口血来。
她一手培养的巫蛊兵立即排兵布阵,演化出护身阵法来将她护住。
魏珩不恋战,嗤笑一声,提着长剑,牵马缓缓转身,马儿奋起南蹄,如出无人之境。
出了北凉人的驻军范围,魏珩的马越发走得慢。
只因他老早就发现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在他的马完全停下的前一瞬,敌方动了。
“窸窣”的比风吹草动还要细微的声响由远及近,最后一道重重的压抑感从身后袭来,瞬息间便要压上他的后背。
魏珩牵马调转方向,横刀劈出,长长的竹棍被劈成两段,一段飞了出去,一段还牢牢握在对方手中,对方也终于露了面。
黑衣劲装,英姿飒爽,虽其貌不扬,但气势不输任何勇士。
魏珩被迫下了马,他也未慌,反而是好脾气地在白马耳边低语,轻松稳定住了受惊的白马,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对面高处,不怒反笑。
也不问她怎么会出现在此,直接向她发出了招募邀请。
“是姑娘你啊,要加入我魏家军吗?本世子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职位也绝不叫你屈居人下,就先锋小将军如何?”
如此人才,他收定了。
叶采莲轻笑,他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闹半天,想抓她去战场上卖命去。
眼光不错,就是有点想太美。
他到底是不是假扮的陆伯麟?
又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异世魂?
叶采莲想要有个答案。
她从巨石上一跃而下,来到他近前,也是端得一副从容淡定。
她看向那面具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忽而道:“如果我说,爱你孤身走暗巷,你该说什么?”
叶采莲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双手抬了抬,等他回答。
魏珩没太听懂,但听到爱字,他赶忙后退了一步。
正身负手在后,正色道:“本世子已有妻室,爱不得一点。”
叶采莲不确定,他在装?
爱不得一点,这句话就挺现代的。
她又道:“那我唱如果你不爱我,你就唱?”
叶采莲说完,脑海里这首歌的节奏都出来了,动次打次,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哒哒哒哒哒,就不要想太多。
超简单的,不可能不会了吧?
魏珩快被她的出言不逊吓死了,摆摆手,“什么爱不爱的,简直胡闹。”
叶采莲不死心,不唱歌了。
“那农村包围城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智慧树上智慧果?”
……
叶采莲有点口干,得,可能就纯古人,直接揭开面纱吧!
这么想着,她还就这么干了,一个眼疾手快,抓住魏珩面具的边缘,将他的面具扒了下来。
晨风吹过,鬓边的发丝飘逸,打在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美不胜收。
魏珩才想起阻止的动作,然而已经晚了。
不过魏珩也没有很大的求生意志,毕竟眼前的女子既然要做他的下属,看了便看了。
又不是他夫人,看了可能真会生气的。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他骗了夫人。
对于突然扒面具这事,魏珩也生气,但没有轻易出手,这女人武功极高,自己出手了打不过,显得弱不说,还怎么合乎情理地将人招揽到麾下。
却没发现对面的女贼神情变得特别的有深意,似笑非笑。
“好啊,陆伯麟就是魏珩,魏珩就是陆伯麟,是吧?”
她说这话时,也不再刻意沉着声音。
她不用装了,眼下就看对方打算怎么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