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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在几个老师傅中间来回流转,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古怪。
他们互相对视,却没有人先开口说一个字。
女工们和百姓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猜测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白既心中也逐渐生起不详的预感。
“如何?还请众位师傅说一说,这图纸上所画的,可是纺织机?”
严清溪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开口。
众位师傅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留下反应慢半拍的赵师傅。
赵师傅:“……”
赵师傅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这的确是纺织机的图纸。”
白既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当然是,这是我亲手所画,是我亲自设计的,如何能有假。”
赵师傅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等他笑完了,继续道:“可这图纸却是市面上普通纺织机的图,不只是我,随便一个木匠应该都见过这样的图纸,甚至我家里都有。就,就满大街都是的那种织布机。”
白老师傅附和了一声:“这东西,几十年前就有了,可不是你设计出来的。”
什么?
谁不知道女子纺织厂用的纺织机和市面上所有的机器都不一样,白既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纺织机是他做出来的,合着拿这种八百年前的东西糊弄他们外行人呢?
幸好,严清溪找来了懂行的木匠。
且还不是找了一个两个,而是把大半个义通城有名望的木匠师傅都请了过来。
他们一致的意见,必不会有假。
要不然,他们所有人就要被他三言两语地忽悠过去了。
“白既,你说纺织机是你设计出来的,说我这个二东家的位置该让给你做,可现在,你却拿这么个东西来糊弄大家,你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严清溪声音淡淡,说着又朝着白青云夫妇二人投去目光。
“你们二人,当初欺负我们孤寡婆媳,意图逼死我们吃绝户,现在又想联合他一起故技重施吗?可我们婆媳,早已不是从前在摘云岭时候任你们欺负的样子了,你们别想占到一分便宜!”
不过几句话,就将她们婆媳曾经在摘云岭遭遇的一切都说清楚了。
在这个世界,“吃绝户”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能瞬间想明白一切。
是啊,一一对儿孤寡的婆媳,带这个稚儿,想占她们的财产,可太简单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谩骂声和口水突然如潮水一般,朝着白青云夫妻而来。
还以为真是来作证的,原来,是来欺负人的!
白青云本就有点怂,突然被这么多人喷口水,他缩起脖子看向白既。
“大侄儿,你快说句话啊!”
“白既,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严清溪冷冷看去,眼眸不带一丝温度。
白既猛地看向韩小玉,他暴喝一声质问道:“是你!是你骗了我!”
怎么可能是旧纺织机的图纸,韩小玉明明跟他说,是从严清溪房间拿来的,是严清溪亲手画的。
为了今日,他几个熬了几个晚上,一张张临摹下来,才有了今日厚厚一沓的手稿。
他要通过这些狠狠打所有人的脸,证明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天才,才是真正该收获名和利的人。
可现在,他努力了几个晚上的成果,重重拍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都怪韩小玉!
一定是她骗了自己!
韩小玉紧握双拳,胸口起伏,她从燕凝身后走出来,“到底是谁骗了谁?明明是你骗了我!你跟我说,这些图纸都是你画的,是二东家误会了你,你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用的是不是你的图纸,可你却连图纸是新是旧都分不出来!”
一开始白既提出让她帮忙偷图纸的时候,她就提出了也让白既画一份的要求,却被白既几次拒绝,一开始说伤未好,后来又说怕他住的地方不适合作画,容易泄露纺织机的秘密。
韩小玉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见白既三番两次拒绝,于是多留了个心眼。
她去严清溪那偷图纸时,只略一犹豫,手便伸向了废稿。
她知道图纸是旧款机器的,她就是故意的,只为了试探白既。
却没想到,白既竟根本没有发现图纸的真假,甚至她随意指了一张,说那张图纸中所画的是纺织机的核心机密,他竟也信了。
韩小玉终于确定了,他在说谎!
于是,她毫不犹豫将此事告知了燕凝。
燕凝说,保密,此事谁也不能说,连严清溪也不能说,她到要看看这个白既究竟要干什么。
这才导致后来严清溪几次去找韩小玉,都扑了空。
直至今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拿假的图纸骗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白既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折在韩小玉这!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错,可燕五姑娘,同样是我的恩人,我做不到将她的心血赌上,只为了还你的情。”韩小玉开口,“若你没有说谎,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可你……”
韩小玉欲言又止。
旁人替他补完了后半句。
“可他就是个骗子!”
“还是个小偷!太不要脸了!还真以为是他画的图纸,原来是他偷的!”
“偷来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还敢大言不惭,妄图蒙混过关,我们差点都成了他的帮凶!”
“畜生啊!欺负自己亲娘,难怪当初他娘不要他,这种畜生,换我我也不要!”
舆论在此时此刻彻底翻转。
所有人,所有的嘴,都在骂白既。
知晓更多的人,开始给周围人讲他曾还是长风先生时干的那些更骇人听闻的畜生事。
渐渐地,愤怒的人群已经不满足于只是骂他了,有人跃跃欲试,想伸手这揍他。
而白既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他竟还想朝韩小玉动手。
他将翻身失败的所有怒火,都怪罪到了韩小玉的身上。
突然的,他一个爆冲冲到韩小玉的面前,扬起手欲掌掴她。
比他的巴掌更快落下的,是韩小玉的。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练家子。
就凭白既这样的白条鸡,还想跟她动手?
“啪”地一耳光,让白既原地转了个圈。
“你敢打我,你个**人!”白既捂着脸,不可置信。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
韩小玉也愣了一下,完全是条件反射,有人想打她,她条件反射还手而已。
“是你先骗我的。”韩小玉声音弱了下来,虽然白既不是个东西,可与她而言,终究有恩。
白既忽地仰头大笑:“骗你?哈哈哈哈哈……骗你又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