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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举右手,声音铿锵有力。
说完,他的目光缓缓落向赵静怡。
他想,如此赵静怡总算能彻底相信他了吧?
刚刚还有些质疑白既的声音,在他毫不犹豫地发誓后,也都偃旗息鼓。
有人张了张嘴,认同点头:“他敢发誓,肯定没说谎话。”
“这人呐,但凡有点阅历的,谁还没有个不堪回首的曾经,更何况中长风先生如此善良之人,只怕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折磨,让他连提都不愿意提。”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重要不重要,我们都相信长风先生的人品。”
赵静怡却缓缓抬起了头,她望向长天,天高气爽,艳阳高照。
连一片乌云都没有,更何况什么滚滚天雷。
可见,老天爷并不能看见全部的世间之恶。
既然,老天爷看不见,不想管,那就让她、让她们、亲手撕开恶人的面具,将他真正的丑陋嘴脸公之于众!
赵静怡缓缓、缓缓地勾起嘴角,拿在手里的同心结突然掉落在地。
站在严清溪身后给她倒茶的小丫鬟,忽地朝着严清溪莞尔一笑。
“老夫人,该您上场了。”
哪还用她说。
严清溪早已站了起来,小丫鬟的话只是给了她更多的底气。
她顺手抄起板凳,大踏步朝着白既的方向而来。
她穿过四五张桌子,脚下生风。
她终于可以确定了,赵静怡和她是在同一个战线上的。
她们默契且目标一致,都是要白既这个渣男身败名裂!
隔着一张桌子,严清溪手中的板凳飞起来,直直地朝着白既的脑袋砸下去。
“砰!”
一声巨响,板凳砸在了白既面前的桌子上,杯盘狼藉,汤汁四溅!虽然没直接砸中他脑袋,但吓得他脸色煞白,连退好几步,狼狈不堪。
这一下,全场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畜生!”严清溪中气十足,指着白既的鼻子开骂,“老娘我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呢!你竟敢咒我死,说这世上没亲人了?怎么,在你眼里,老娘是鬼吗?!”
轰!
这话如同惊雷,在现场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这老太太是长风先生的……亲娘?!
刚才那些替他说话的人,脸瞬间僵住了。
白既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脑子一片空白。
赵静怡此刻却“适时”地站了出来,扮演着“震惊且维护情郎”的角色,声音带着颤抖:“这位大娘,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长风他是孤儿,母亲早逝……”
严清溪怒吼一声,昭告所有人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
这人是长风先生的母亲?
可他不是说没有亲人了吗?到底是谁在说谎?
所有人的目光逐渐聚集在白既的身上,远处的,看不真切的,竟有人已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稍微靠的近一点儿的,有人挪了挪自己的椅子,尽量靠近更多。
白既的冷汗在一瞬间冒了出来,从额角顺着鬓角往下流。
他满脑子思考该如何面对,正欲开口,却见赵静怡先一步开口了。
赵静怡捂着心口,望着严清溪道:“这位大娘,您说什么呢?长风的母亲自他出生之时就已过世,他是个孤儿,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什么长风,他叫白既,乃是大义乡摘云岭人,今年二十一岁,是我亲生的儿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不可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错。”
严清溪一张嘴,彻底将他的身份曝光开来。
白既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赵静怡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你凭什么说他是你儿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儿子的肩膀上有一道刀疤,是小时候被镰刀所伤,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白既闻言,瞬间捂住自己的肩头。
他恶狠狠地盯着严清溪。
他从未有过一刻,比现在更后悔。
他早就该想到,她们会来闹事儿,他就应该早早下手弄死她们的!
“你这老妇,张口胡说,你一定是从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中得知了我肩头有伤的事情,可却并非如你所言,是什么镰刀所伤,那是我幼时为了救一个同伴,不小心被菜刀伤到的。”
白既情急之下赶紧寻了个借口。
然而,严清溪却哼了哼:“我还知道别的,你后腰靠近**的位置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这事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这应该能证明我是你娘了吧?”
众人闻言,不仅面面相觑。
这……
就算这老妇说得是真的,但也不能真的让长风先生当众脱裤子吧?
体面人自然是不能让他这么干的。
但青衣少年巴不得看他丢脸。
他两只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喊一声:“脱!脱下来自证清白!嗷呜—”
最后一声,他还起了一声哄。
莫名引人发笑。
此时此刻,赵员外和员外夫人以及赵家长子全都被惊住了。
他们好好的准备了一场定亲宴,怎么被闹成了这样?
员外夫人赶紧让人去查严清溪是怎么进来的,很快就得到消息,她竟然是被赵静怡亲自邀请而来。
原本焦急不安的员外夫人,忽地就安定了几分。
既然是自己女儿请来的,那或许……事情不会发展到不可控制的那一步。
但眼下的场景却依旧令人焦急,尤其是周围宾客们的交谈,他们赵府的名声啊!
“来人,来人将这捣乱之人拉出去!”
白既还没有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自证,他张口就要把严清溪赶走。
眼见有家丁护院过来,赵静怡立即开口道:“慢着,既然有误会,还是说清楚的话,长风的名声不能平白被人泼脏水,我们赵家更不是什么污言秽语都能忍的。”
严清溪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被人给丢出去。
幸好,她有盟友。
严清溪缓缓开口道:“你不承认我是你娘,那你为何要去聚源客栈纵火,你怕的不就是我会认出你来,耽误你的锦绣前程所以才想杀人灭口吗?”
什么?
纵火?
杀人灭口?!
所有人都惊了,从一开始的八卦,众人眼中皆露出震惊之色。
悲痛袭上心头,严清溪踉跄了两步,似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她捂着心口老泪纵横。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从小到大什么最好的都给了你,你吃饭我舔碗,你吃菜我喝汤。四年前你说要南下苏州做生意,带走了家里全部的钱财,就连田地都变卖了给你,我和招娣扶淮,日也盼,夜也盼,就盼你能出人头地,回来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可你!”
化悲痛为愤怒,严清溪突然一个箭步冲到白既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可你,你的确是出人头地了,却逢人就说我死了,只顾你自己风光无限,却想要我死!你还是人吗?
听着严清溪字字泣血,周围人也不禁再次提起聚源客栈的那场大火。
“我的天呐,我怎么好像弄明白了,长风就是白既,他怕被人知道,所以他放了火,想烧死这老太太!这,这简直骇人听闻!”
“这是犯罪!”
“他不认他娘天理不容,还敢纵火,法理也容不了!”
人群中,群情激愤,指责声、怒骂声几乎要将白既淹没。
赵静怡看着眼前这失控的一幕,她暗暗提了一口气,冲到白既面前,“我不相信,他们一定全都是骗我的,长风,就算你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没有娶妻,我都能原谅你一次。”
此时此刻,谁见了赵静怡这副模样,不得骂一句“该死的恋爱脑!”
话口已递到了这儿,严清溪自然接上:“可他早已娶妻,早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