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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的人是白既!
从前,她认为他最多也就是人渣了一些,抛妻弃子,不顾亲情,可现在。
悲凉之意自脚底生气,令严清溪遍体生寒。
若真的是他,他简直就是恶毒!
他竟然想弑母!
不,不只是想弑母,他知道林招娣和白扶淮都和她住在一起,所以,他是想让所有人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严清溪越想越心惊。
这样的毒蝎心肠,她从来只在影视剧中才见过。
她不由面色发白,双腿发软,感到一阵后怕。
“娘,您没事吧?”宋子谦喘着气,第一时间看向严清溪。
严清溪深吸一口气,安了安神。
她缓缓摇头,将玉佩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目光却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投向了不远处那辆精致的马车。
此刻,赵静怡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隔着喧嚣与混乱,两个身份悬殊、年龄各异的女人,却在彼此眼中读懂了同一种冰冷的了然和决绝。
严清溪没有见过赵静怡,可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一身华贵雅致的女子,应当就是赵府五小姐了。
赵静怡对身旁的丫鬟低语几句,丫鬟点头,迅速指挥赵府护卫帮忙安抚受惊的百姓,并暗中将那片特殊的布料碎片妥善收好。
然后,她迈步,向严清溪走来。
她的步伐依旧优雅,但裙摆沾染了地上的泥水也浑然不觉。
“宋护院,这位就是您的岳母吧,你们还好吗?”
她与宋子谦打了一声招呼,随即看向严清溪。
“多谢赵小姐您了,若不是还有你们帮忙,火势没这么容易控制住。”严清溪诚心道谢。
“没事就好,宋护院从前也救过我,我在北边有处庄子,若是大娘您不嫌弃,我可以差人送你们过去。”赵静怡热情道。
严清溪笑着拒绝了:“不必那么麻烦了,您看,我们有地方住呢。”
赵静怡顺着严清溪望的方向看去,就见三四两马车排成一排,隔壁客栈的老板,一脸笑容地在揽客。
“众位,去我们好运来客栈歇个脚吧,这都半夜了,可别折腾了,我叫了马车来帮众位搬行李,哎哎哎,这边请,这边请。”
“去我们隆昌客栈,都去我们客栈,我们客栈便宜又舒坦!”
许多人也被吓着了,一听有人揽客,连马车都准备好了,赶紧带上包袱转头就走了。
聚缘客栈的老板气得头发的竖起来了,却拦不住任何人。
偏他想要生气也没有正当理由,反过来还得感谢另外两家客栈的人过来帮他安置客人,免得客人抱怨找他麻烦。
严清溪一家人,也选了个看起来更顺眼的胖乎乎的老板,跟着上了马车。
赵静怡反倒稍晚了一步,在严清溪走后,她找到客栈老板给了银子。
“掌柜的,此事还请您不要报官,一应损失我来出。”
“这……这不好吧。”掌柜的有些踌躇。
此事与赵五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她给钱?
见掌柜的没有接银子,赵静怡使了个眼色,丫鬟又放上更多的银锭子。
掌柜的立刻不再犹豫,管她因为什么,这么多钱,足够他重新修建装修,并且在装修时间造成的没有进账的损失,这些钱也够了。
“谢谢赵五小姐,您真是个大善人。您放心,若是官爷问起来,小的就说是自家人不小心点燃了柴火,与任何人无关。”
当了这么多年的客栈老板,他也是个人精儿,收了银子立刻给了承诺。
赵静怡之所以这么做,也并不是为了白既,而是为了他们赵家。
若真的报了官,最终被查出来纵火之人是白既,白既又是他们赵府的门客,赵府必然会受到牵连。
是以,能用钱解决,最好就不要把事情闹大。
好运来客栈果然比聚缘客栈更宽敞些。胖老板亲自安排了相连的两间上房,又吩咐伙计送来热汤水和干净的布巾,服务周到热情。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一家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林招娣打来热水,给每个人都擦了脸,白扶淮受了惊吓,此刻依偎在她怀里,小声抽噎着。
“娘,刚才真是太险了!”林招娣心有余悸,声音还带着颤,“要不是子谦反应快,咱们……”她不敢再说下去。
宋子谦拧着眉,沉声道:“大娘,这火起得蹊跷。我逃出来时,闻到一股很浓的火油味。这分明是有人蓄意纵火!”
严清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但眼神却比窗外的夜色更深沉。
“扶淮,你去找你二叔和三叔玩一会儿,奶奶和你爹娘说些大人的事儿。”
把孩子赶出去,严清溪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放在桌上。
“子谦,招娣,你们看看这个。”
宋子谦和林招娣凑近看,两脸疑惑。
宋子谦问:“哪儿来的?”
林招娣道:“看起来应该很值钱。”
二人都没有说到重点上。
严清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上次,我再长风先生的身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
话落的瞬间,林招娣和宋子谦都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林招娣声音颤了颤,忽地又惊讶道:“娘您见过长风先生了?您、您什么时候见过的?”
上次白既过来客栈找严清溪时,林招娣还在楼上并不知晓。
此刻却突然听见这话,不由震惊。
宋子谦忽地紧张起来,他的目光不由盯在林招娣的身上。
她还不知道长风就是白既的事儿……
“大娘!”
宋子谦忽地开口,他不太想让林招娣知道真相。
那毕竟是白扶淮的父亲,毕竟与她夫妻一场,她若是知道,他想要她的命,一定会伤心的。
严清溪看向宋子谦,声音冷静。
“她应该知道了。”
白既想要他们所有人死,若是经此一遭,林招娣还不能彻底对白既死心,还抱有幻想,那她就太蠢了。
林招娣看了看严清溪,又看了看宋子谦,她喃喃出声:“你们有事儿瞒着我?”
忽地,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那个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关于白既的模糊猜想,此刻,越来越清晰。
长风先生私下里和娘见面,娘甚至还记住了他身上带的玉佩,还有今日这场大火……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真相。
那就是,长风先生就是白既!
可……
白既怎么会放火烧娘?
不,不对!
林招娣猛地一阵摇头,脑子里一团乱麻般,如何都理不清楚。
严清溪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这个消息对林招娣来说有多残忍,但事到如今,隐瞒已毫无意义,反而会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招娣,你坐下,听娘说。”
严清溪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
“你那日在街上见到的长风先生,就是白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