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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既那声嘶力竭的“娘”,和他疯狂甩锅的言论,让整个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就连县令大人都怔住了,他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眼前之人是**,还是对方把他当**,竟当着他的面找人顶罪?
在来参加这场定亲宴之前,他甚至还久仰长风先生的大名。
此时此刻,很不能把曾经说出去的称赞之言全部收回去,这种感觉,比吞了苍蝇还叫人恶心。
所有人都很震惊,他们惊诧的目光从白既的身上,转移到严清溪的身上。
她是一个可怜的老太太,却也是一位母亲。
她会……答应吗?
答应个鬼!
严清溪看着地上状若疯魔的白既,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冷意让白既打了个寒颤。
“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严清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我一个老婆子,跑去客栈放火烧自己?就为了逼你相认?我是有多想不开,想和你这么个白眼狼相认?”
此言不虚,她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和白既相认。
主要她怕白既动了抢她银子、抢她纺织厂的心思。
白既还不死心,他挣扎着想去抓严清溪:“娘……娘你再仔细想想,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没有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在打感情牌,可严清溪却没往心里去半分,她冷笑一声:“我已经认了招娣当女儿,我现在,有女儿、有孙子,还有女婿。你想让老娘替你顶罪,做梦去吧!”
“噗嗤——”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鄙夷的议论声浪潮般涌向白既。
“孙子都有了,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到这地步了还想拖亲娘下水,简直不是人!”
“呸!恶心!”
白既被这铺天盖地的唾骂淹没了,他脸色灰败,眼神绝望,最后一丝侥幸也被严清溪毫不留情的态度碾碎。
“带走!”县令大人厌恶地一挥手,再无迟疑。
“娘!招娣!你们不能这么狠心!”白既开始口不择言的呼救,求严清溪,甚至求林招娣。
见严清溪和林招娣皆是目光冷漠,甚至眼神中带着大仇得报的**,他又慌忙转向赵员外。
“赵员外,赵大人,您不是最欣赏我吗?您快替我求求情啊!您替我证明,我真的没有做出那些事儿,我是冤枉的!”
赵员外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还替他求情,他恨不能上去把他骨头踹断。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员外夫人暴喝一声,立即有下人冲了上去,一块擦桌子的破抹布,团成一团,狠狠塞进白既的嘴里,直达喉底。
赵员外终于出了一口气,默默地转头去看他夫人,眼带感激。
得到的,却是员外夫人的一个大白眼。
看看他这招回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还当成座上宾养了那么久,甚至差一点就把女儿的一生都赔了进去。
真是,越老眼越瞎!
当白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时,他身上那些属于“长风先生”的虚假光环,终于如泡沫一般破碎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我早就觉得不对了,你们不觉得他眼神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吗?”
“你还别说……他是有点贼眉鼠眼的。”
“……”
称赞与诋毁的变化,往往只在一夕之间。
周围的声音乱糟糟的,林招娣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目光紧随着白既被带走,久久无法收回。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痛快又痛苦。
严清溪轻轻抬手,抚上她的双眼。
“别看了,他不值得。”
“嗯。”
林招娣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
“二位,我们小姐请您二位去后院一叙。”有小丫鬟来到林招娣二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林招娣登时有些紧张。
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就是莫名的心虚。
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赵静怡。
说起来,今日她是一早就被安排在了房间里面。
可赵静怡为了保密,竟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只叫她在里面休息,她完全捏不准赵静怡是什么意思,偏偏她娘和燕凝两个人都让她不必担心。
于是,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一不小心……吃了四盘糕点。
“嗝……”
林招娣觉得自己可能是紧张了,都紧张得打嗝了。
严清溪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在屋里开席了?”
她和燕凝坐在外面,都还没吃几口菜,林招娣竟然吃饱了?
“我……我害怕。”林招娣畏畏缩缩地抓着严清溪的胳膊。
严清溪笑着握紧她的手,“走吧?”
刚刚和她一起干渣男的时候,她可一点儿不害怕。
婆媳二人被安排在了一间雅致的花厅内,没等一会儿,赵静怡就过来了。
“严老夫人,林夫人,今日让二位受惊了,静怡在此给二位赔礼了。”赵静怡神色淡定,没有半分刚与人退婚后的伤心难过。
严清溪急忙道:“何出此言呐,今日我们婆媳受邀而来,能见识这么大的场面,又能了却一桩心事,还得感谢赵五小姐您。”
赵静怡与严清溪相视而笑。
明明二人从未私下达成过什么合作,可当事情到来之时,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彼此望向对方的目光,皆是崇敬之意。
幸好,她们都是理智、聪慧之人。
“我听闻燕五姑**纺织厂在您的帮助下经营得风生水起。今日见识了您的胆识与智慧,静怡深感佩服。不知可否方便,过两日去贵厂参观一番?”
严清溪惊喜抬眸:“五小姐愿意赏光,我们求之不得,随时恭候。”
赵静怡若去了,便不可能只是参观,一定是白花花的银子和进账。
赵家财力雄厚,人脉宽广,若能合作,纺织厂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约定此事后,严清溪迫不及待将此事通知燕凝。
燕凝激动得一把抱住严清溪。
“严大娘,您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她早就想走一走赵员外这条路子,可惜,赵家素来不愿意与他们家有更深的交往,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员外夫人看上了薄荷裁缝铺的刺绣而已,每个季度,也只要上几匹好料子罢了。
如今,竟通过严清溪走通了赵静怡这条路。
她欢欢喜喜地笑了几声,又突然板起脸来严肃地望向严清溪,认真道:“您儿子那边儿……需要打点一下吗?”
严清溪微微一愣,眼中带着疑惑:“我废这么大劲儿才把他拉下马,我还给他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