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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本王说有毒,便是有毒
一旁的锦儿道:“小姐,咱们现在……”
“去王府。”
什么都比不上娘亲的尸棺重要。
主仆二人快步上前,掀帘钻进候在巷口的马车。
车轱辘刚滚动,锦儿就急道:“小姐,老太太刚从庄子回来,正在气头上,咱们这时候去王府,等您回去,她定然要责怪你啊。”
“无事,我心中有数。”
月清霜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锦儿见她眉峰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再不敢多言,只悄悄拢了拢车帘。
侯府内院,老太太刚跨进正厅门槛,沈如玉就扑了上来,声音哭得发颤,委屈得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母亲!您可算回来了!您再晚一步,儿媳就要被人逼死在这侯府里了!”
老太太瞥她一眼,眼底藏着毫不掩饰的嫌。
沈氏这一身狐|媚气,举手投足都透着轻浮,哪及得上安氏半分端庄?
可算命先生的话如鲠在喉。
沈氏所生的女儿,是侯府飞黄腾达的福根。
她强压下不适,沉声道:“哭什么?有话直说!”
沈如玉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声音陡然拔高。
“母亲您有所不知,前几日陆庭不过是教景儿捉弄了下丫鬟,竟被月清霜撞见,她二话不说就把人绑了要罚。更过分的是,她竟叫九千岁萧墨,把陆庭他们给杀了。”
“什么?”
老太太如遭雷击,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来,身子晃了三晃,若非身旁丫鬟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栽倒在地。
她指着堂下的月苍南,声音因暴怒而尖利。
“九千岁?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他凭什么在侯府动刀?月苍南,你就眼睁睁看着外人屠你亲戚?”
月苍南脸色惨白如纸,刚要开口辩解,就被老太太的怒骂堵了回去。
“陆庭是我特意从乡下接来的,我让你照拂他,你就是这么照拂的?人都死了,你竟敢瞒着我。”
这废物,连自家亲戚都护不住,留他何用?
骂声如针,扎得月苍南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老太太看着他这副萎靡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定是沈氏这狐狸精缠着他纵欲过度,才让他如此窝囊!
可九千岁的威名让她她心口莫名发慌。
圣上都要让他三分,侯府哪敢招惹?
怒火咽不下去,只能化作怨毒的眼神,死死剜着月苍南。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告诉我?”
“母亲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沈如玉适时上前顺气,声音柔得像棉花,却句句往月清霜身上扎。
“这事真怪不得侯爷,是月清霜先绑人要罚,更是她勾搭上了九千岁,才让那位爷闯府杀人的。侯爷想拦,哪拦得住啊?您也知道九千岁视人命如草芥,侯爷是有心无力啊。”
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算计。
“不过母亲放心,我已给月清霜寻好了夫家,我娘舅家的外甥,过几日就来府中暂住,要是两人能看对眼,择日便能让他们成婚。”
等她嫁出去,侯府就清净了。
老太太眼底精光一闪,心里跟明镜似的。
算命先生早说过,月清霜是扫把星,留着必让侯府家破人亡,尽早嫁了才是正理。
沈氏娘舅家原是屠户,若非靠着沈氏,早该沿街乞讨了。
既然沈氏要出头,她就不便掺和。
那家人是出了名的刻薄,月清霜嫁过去定要受够折磨,日后安家追究起来,也是沈氏一手安排,与侯府无关。
至于嫁妆,随便凑几箱打发了便是,剩下的,自然都是侯府的。
沈如玉瞥见老太太默认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阴笑。
月清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另一边,马车在王府侧门停稳。
月清霜绕着王府转了半圈,确认无人盯梢,才跟着引路的小厮进了内院。
正厅里,萧墨斜倚在轮椅上,桌案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气扑鼻而来。
对于一个孕妇,还有她肚中的小馋猫来说,这一桌饭菜,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鹿灵双眼冒泡。
识海深处,鹿灵的声音炸开来,小奶音里满是急切。
【哇!红烧肘子水晶虾的味道】
【这么多好吃的,爹爹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我要吃那个大鸡腿】
【大鸡腿啊大鸡腿】
【啊呜,快到我嘴里来,嗷呜嗷呜……】
鹿灵都快急哭了,小祖宗一哭,月清霜就跟着难过。
小祖宗想吃,此刻她口水不受控制在嘴巴里泛滥。
萧墨淡淡抬头:“吃点儿?”
可她强撑着后退半步,垂首道:“小女谢过王爷美意,就在外间等候便是。”
萧墨抬眸,墨色瞳孔里泛着冷光:“怎么?怕本王下毒?”
这话戳中了月清霜的心事。
他定在记恨昨夜当着他的面给茶水中放仙露琼浆的事。
她慌忙屈膝:“王爷明鉴!昨夜小女绝未下毒,只是……”
“本王说有毒,便是有毒。”
萧墨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难不成,要本王亲自喂你?”
月清霜心头一紧,正犹豫间,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
她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墨却已拿起筷子,指节敲了敲桌面:“坐下。”
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坐下,指尖刚触到筷子,就被识海里的鹿灵抢了控制权。
筷子“啪”地落在烧鸡上,精准夹起最大的那个鸡腿。
“完了!”
月清霜在心里哀嚎,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开,狠狠咬了一大口。
【嗷呜…好吃】
鹿灵吃得欢,月清霜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她明明想维持端庄,可手却不停往盘子里伸,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萧墨早停了筷,单手撑着苍白的脸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墨眸里泛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半柱香功夫,一大桌菜竟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被泡了米饭咽下去。
月清霜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才后知后觉地对上萧墨目瞪口呆的眼神。
“侯府是饿着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识海里,鹿灵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奶声奶气地嘟囔。
【看在大鸡腿的面子上,爹爹可以晚点死】
萧墨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吃他的,喝他的,还敢咒他死?
这小东西,找死!
可下一秒,他的拳头又缓缓松开,墨眸死死盯着月清霜的小腹,声音冷得像冰。
“月清霜,这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