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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地叩了三下。
沈寒星回过神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谢云舟一身黑衣,仿若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她怎么样了?”
“睡着了。”
沈寒星的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多谢你。”
“我不是在帮你。”
谢云舟走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计划,这么快就被人给搅黄了。”
沈寒星看着他,那张在烛火下,显得忽明忽暗的脸。
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
可他又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那个人还会,再动手吗?”
“会。”
谢云舟的回答,干脆利落。
“今天这出戏,只会,让她更加相信,她的药,起了作用。”
“她现在要的,不是你们的命。”
“而是看着你们一点一点地被折磨,被摧毁。”
“所以,她会,更有耐心地等下去。”
沈寒星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那我们就只能,一直,这么演下去?”
“不。”
谢云舟摇了摇头。
“我们要主动出击。”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
“假死药。”
谢云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七日之后,便是你嫡母的头七。”
“到时候,尚书府,必定,会派人来接你去祭拜。”
“而那一天。”
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近乎于,残忍的寒光。
“便是你姐姐‘病逝’的日子。”
沈寒星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
她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瓷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逆流而上直冲天灵盖。
“你要我亲手‘杀死’我姐姐?”
“是演戏。”
谢云舟再一次纠正她。
“只有让她彻底地‘死’一次。”
“才能让那个真正藏在幕后的人彻底地放下戒心。”
“也只有这样。”
“我们才能金蝉脱壳,从这国公府里这个巨大的牢笼里逃出去。”
逃出去。
她不是没有想过。
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我们又能去哪里?”
“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
沈寒星沉默了看着那个小小的瓷瓶。
又看了看床上那个她用尽了全力,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姐姐。
她的心里天人交战。
“我若不答应呢?”
“那你姐姐,便会真的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你……”
沈寒星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是在逼我。”
“是。”
谢云舟承认得坦坦荡荡。
“我是在逼你。”
“也是在救你。”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
“沈寒星你没有选择了。”
是啊。
她没有选择了。
从她踏入这国公府的那一刻起。
她便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我答应你。”
谢云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沈寒星忽然叫住了他。
她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那个送纸条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她心里一直,都放不下的一个疙瘩。
谢云舟沉默了片刻。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她。
“想知道?”
“想。”
“好。”
谢云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弧度。
“那你便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嫁给我。”
他说着竟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支,通体,用暖玉,雕琢而成的簪子。
簪子的样式,极其古朴。
却也极其,眼熟。
沈寒星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支簪子,和她穿越过来时,原主,手里死死攥着的那支,一模一样。
沈寒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死死地盯着谢云舟手里的那支玉簪,整个人仿若被钉在了原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支簪子,是原主唯一的遗物,是她穿越过来时,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为何会出现在谢云舟的手里?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为何,不能有?”
谢云舟不答反问。
他缓步走上前,将那支温润的玉簪递到了她的面前。
“还是说。”
“这支簪子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
就像是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能将人所有的秘密,都吸进去。
沈寒星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自己最大的秘密,会被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给彻底看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别开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是吗?”
谢云舟轻笑了一声。
他忽然伸出手,极其强势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沈寒星。”
“你看着我。”
“你若想知道这簪子的来历。”
“想知道那个给你送纸条的人是谁。”
“甚至想知道,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便嫁给我。”
轰。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在沈寒星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她彻底,呆住了。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她不是原主。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是唯一能,帮你回家的人。”
谢云舟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将那支玉簪塞进了她冰冷的手心。
“拿着它。”
“七日之后给我答案。”
他说完便再不耽搁,转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屋子里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沈寒星还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她的手心里紧紧地攥着那支还带着他体温的玉簪,也攥着那个足以颠覆她所有认知的惊天秘密。
接下来的七日过得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揽月小筑彻底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沈沅宁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加重”。
她开始不吃不喝。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