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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在外面候着。”赵澈冷冷地吩咐道。
“是。”管家领命而去。
赵澈收回瓷瓶转而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递到沈寒星面前。
这一次瓶身是黑色的。
“这是解药。”
“但只能暂时缓解你体内的蛊毒,两个时辰后会加倍反噬。”
沈寒星看着那个黑色的小瓶子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一股清凉的药液滑入喉中,迅速压下了心口那翻江倒海般的剧痛。
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多谢王爷。”
她抱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感激。
赵澈没有理会她的疏离。
他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门外管家正领着一个背着药箱,须发皆白的老御医焦急地等候着。
那御医看见王爷出来连忙上前行礼。
“微臣参见王爷。”
“免了。”
赵澈侧过身,“进去吧。”
那老御医不敢怠慢连忙提着药箱走进了内室。
当他看到床上那个抱着孩子的,面色苍白的女人时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即便沈寒星此刻形容憔悴,可那份清冷决绝的气质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老御医不敢多看连忙走到床边,放下药箱开始为谢继安诊脉。
赵澈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那御医的身上,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抱着孩子的身影。
老御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他才收回手起身对赵澈躬身道。
“启禀王爷,小王爷的脉象甚是奇特。”
“说。”
“小王爷体内的热毒已退,气息也已平稳,按理说,已无大碍。”
老御医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只是,小王爷的脉象之中似乎还缠绕着另一股气息。”
“那气息时而平和,时而暴虐与小王爷自身的脉象,同起同落仿若连为一体。”
“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脉象。”
赵澈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
“可能治?”
“这……”
老御医面露难色,“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根治小王爷的病,恐怕还需从那股气息的源头入手。”
他说着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床边的沈寒星。
老御医的话,好比一颗石子,投入了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
源头。
这两个字,就像一道无形的利剑,精准地指向了沈寒星。
赵澈负手站在门口,身形未动,可整个内室的空气,却似乎都因为他而凝固了。
老御医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多言了。
可皇帝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
“王爷恕罪是微臣学艺不精胡言乱语了。”
老御医立刻躬身请罪姿态放得极低。
赵澈终于将视线从沈寒星的身上缓缓移到了老御医的脸上。
“既然学艺不精就该多看看医书,而不是在这里妄言揣测。”
“小王爷只是急火攻心,又受了些风寒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病症。”
“开个方子退了热便好。”
老御医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连声称是走到桌边,哆哆嗦嗦地提笔写下了一张最寻常不过的清热解毒的方子。
他将方子递给一旁的管家,然后提起药箱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他都不敢再看床边的沈寒星一眼。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寒星抱着怀中呼吸平稳的谢继安,好像一座没有感情的玉雕。
她没有看赵澈甚至没有因为老御医那番话而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心口处,那被药物强行压制下去的正蠢蠢欲动的疼痛。
那黑瓶的解药,药效正在一点点地消退。
“你感觉如何。”
赵澈终于走了进来,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寒星抬起眼帘,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了他冷峻的面容。
“死不了。”
赵澈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她这种语气。
一种明明身处绝境却又好像随时准备与他同归于尽的决绝。
“再过一个时辰蛊毒的反噬会比之前猛烈十倍。”
他冷冷地提醒道。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喝了它。”
他又拿出了那个白玉瓷瓶。
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是眼下最安全也是唯一的选择。
沈寒星看着那个瓶子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浅却带着刺骨的嘲讽。
“王爷,你是不是忘了。”
“你的药,对我已经没用了。”
“又或者说是你的侄子,不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药引。”
赵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沈寒星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底线?”
沈寒星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王爷的底线,不就是小王爷的命吗?”
“你放心,即便我疼死,也绝不会让他再受半分惊吓。”
她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理会他。
她用脸颊轻轻蹭着谢继安柔软的头发,那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赵澈就那么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她。
他发现自己竟然拿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甚至连用药控制,都成了一件投鼠忌器的事情。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无比烦躁。
“二婶。”
怀里的谢继安似乎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惊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还有些迷糊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当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沈寒星时那份不安与恐惧终于消散了许多。
“安哥儿你醒了。”
沈寒星立刻收敛了所有的尖锐声音放得极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继安摇了摇头,他伸出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沈寒星的衣襟。
“二婶我害怕。”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二婶不要我了。”
沈寒星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股被压抑的疼痛,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她忍着那份不适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
“不会的二婶怎么会不要安哥儿呢。”
“那只是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就没事了。”
谢继安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小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看着沈寒星忽然小声地问。
“二婶,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的脸好白。”沈寒星的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