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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斟酌了许久，才把这条消息发出去。
自己现在这个行为就是在扮演一个“和事佬”的角色，这与她作为李家代理律师的立场，其实是有些冲突的。
但她别无选择。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柳颜的消息回了过来。
【宋小姐，不必为难，我知道你的难处。】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宋云薇心里一暖。
柳颜是个聪明人，她什么都懂。
柳颜：【时间地点，老夫人定了吗？】
宋云薇：【还没有，等定了我再通知您。】
柳颜：【好。】
结束了和柳颜的对话，宋云薇放下手机，心里却并不轻松。
......
第二天下午，陆家老宅。
后花园里，名贵的墨兰开得正好。
陆言光冷着一张脸，正对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佣人厉声训斥。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猪吗？我让你把这盆墨兰搬到我书房去，你看看你，把花瓣都碰掉了！”
那小佣人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回廊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沉了下去。
他孙子哪里是真的在乎那片花瓣，分明就是因为宋云薇和程凌薇的事，心里憋着火，没处发泄，在这儿拿无辜的下人撒气。
“言光。”
老夫人出声：“你没事拿个佣人发什么脾气？”
陆言光听到奶奶的声音，脸上的戾气收敛了几分，抿着唇，沉默不语。
“你先下去吧。”
老夫人对那小佣人摆了摆手。
小佣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等花园里只剩下祖孙两人，陆老夫人才缓缓开口：“你跟宋云薇的离婚协议，先签了吧。”
她看着陆言光，放缓了语气：“奶奶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我们可以先私下里把手续办了，不对外公开。”
“等网上这阵风头过去，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宣布，尽量把对陆家声誉的影响降到最低。”
陆言光一听这话，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川”字，想也不想地就拒绝：“我不签。”
“为什么？”
陆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不解：“你不是一心向着那个程凌薇吗？既然你心里已经没有宋云薇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拖着不放？”
陆言光被问得一噎。
他觉得宋云薇是在跟他闹别扭。
那个女人爱了他整整三年，爱得那么卑微，那么没有自我，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说离婚就离婚？
他不理解。
“总之，我不会跟她离婚。”
陆言光梗着脖子，语气生硬：“我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陆家，去找别的男人。”
陆老夫人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盯着自己的孙子看了半晌，像是要从他那张倔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想跟宋云薇离婚，单纯地不想让她好过，还是舍不得那个曾经那么爱你的女人，就这么干脆地离开你？”
陆言光再次沉默了。
因为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只知道，一想到宋云薇会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甚至会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的胸口就像被一块巨石堵住，闷得发慌。
他不能接受。
宋云薇嫁给了他，就是他陆言光的所有物。
这辈子都别想打上别人的烙印。
可薇薇......
薇薇是他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最爱的女孩。
当年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李哲那个**，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现在她好不容易带着他们的儿子回到了他身边，他怎么能再次辜负她？
看着陆言光那副纠结痛苦的样子，陆老夫人苍老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了然。
她叹了口气，把话挑明了：“做个选择吧。”
“要么选宋云薇，从今往后，跟那个程凌薇断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许有任何往来，安安心心地跟云薇过日子，对她一心一意。”
“若你选程凌薇，就要像个男人一样，痛痛快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别再做这些拖泥带水，丢人现眼的事。”
“言光。”
老夫人沉沉的看着他：“虽然你爸妈从小就不在你身边，但奶奶也给了你最好的教育，从小就教过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陆言光依旧沉默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在微微发颤。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夫人不再逼他：“过几天李家的柳颜会过来，到时候我需要你给所有人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完，老夫人便拄着拐杖，转身离开了花园。
陆言光一个人站在原地。
微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乱。
从前的宋云薇就算跟他生气，跟他闹别扭，也从来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她一定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给他准备爱心午餐，继续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看着他。
可这一次，她已经跟他闹了快一个月了。
她不仅卖了他们的婚房，还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签离婚协议。
她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爱慕和温柔，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疏离。
她好像，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竟然生出了恐慌和不舍。
老宅三楼，巨大的落地窗前。
陆司衍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园里那个陷入沉思的身影，深邃的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
几天后。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陆家老宅。
车门打开，柳颜率先下车。
紧接着，宋云薇和李哲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恭敬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刚走进客厅，陆司衍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李少。”
他走到李哲面前：“正好，我这边有个项目想跟你谈谈，我们去后院的凉亭坐坐？”
李哲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柳颜明白，这是陆家的人在刻意支开李哲，不想让他这个当事人参与到接下来的谈话中，以免他脾气一上来，又把场面搞僵。
她对着李哲点了点头。
陆司衍便带着还有些状况外的李哲，朝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