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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清晨微弱的日光透过洞口的缝隙洒入,驱散了些许寒意。
石床上,雷烬月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瞳孔初时还有些涣散和迷茫,仿佛无法聚焦。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般酸软无力,同时极度饥饿的感觉汹涌而来。
“呃……”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试图用手臂支撑起身体。
“别乱动。”
一个清冷却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云稚柚一直守在旁边,她立刻上前扶住他,将一碗温热的清水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你感觉怎么样?”
雷烬月就着她的手,贪婪地喝了几大口清水,干涩刺痛的喉咙才稍稍缓解。
他靠在云稚柚垫好的兽皮上,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无处不在的酸软和强烈的饥饿感,之前的剧痛消失无踪,连伤口都摸不到了。
“没什么事……”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但意识已经清晰了许多。
雷烬月看向云稚柚,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依赖,“姐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记得自己寻找雌主,却被流浪兽人偷袭,还被好几头强大动物袭击,结果重伤濒死,最后看到了雌主的身影,还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觉。
“说什么傻话。”云稚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就好,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先吃点东西。”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肉糜粥端过来。
雷烬月确实是饿极了,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的目光忽然被坐在洞口附近,正安静地看着洞外的沧漩吸引了。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雄性。
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却让他本能感到一丝压迫的气息,昭示着这个雄性的非同寻常。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姐姐的洞里?而且……看起来和姐姐很熟悉的样子?
雷烬月的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如同遇到了潜在竞争对手的狼崽,带着警惕和的敌意。
这难道是姐姐新找的兽夫?!
强烈的酸涩和危机感瞬间淹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放下碗,目光锐利地看向沧漩,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姐姐,他是谁?”
云稚柚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醋意和敌意,她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一旁的沧漩抢了先。
沧漩听到问话,转过脸来,他完全没感受到雷烬月的敌意。
他学着云稚柚之前的介绍,自然回答道:“我是沧漩。”
然后他想起云稚柚说过要和平相处,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肯定:“我也是云稚柚的兽夫。”
雷烬月:“!!!”
他猛地看向云稚柚,眼神里写满了“姐姐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对方如此直白坦荡地承认,还是让他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闷。
云稚柚抚额,连忙解释:“烬月……这次多亏了沧漩,我才能把你从黑森林里救出来,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能这么顺利地从流浪兽人那里逃出来。”
然而,雷烬月此刻显然听不进太多解释。
他抿紧了苍白的唇,重新看向沧漩,警惕和竞争意味更浓了。
他强撑着想要坐得更直,展现出自己虽然受伤但依旧不容小觑的气势,刻意加重了语气:“多谢你救了雌主,这份恩情,我雷烬月记下了,日后必会报答。”
他的话听起来客气,实则是在强调自己和云稚柚更亲近的关系,并将沧漩定位为一个恩人,而非自己人。
沧漩似乎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反而因为得到了感谢而点了点头:“不客气,你是小柚重要的同伴,保护你是应该的。”
这副不痛不痒的姿态更是让雷烬月心头火起,却又无法发作,只能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尾巴烦躁地甩动了一下。
云稚柚看着这两人之间无声的电光火石,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好了,烬月你刚醒,需要休息,少说话。沧漩,你也少说两句。”
她拿出了几分雌主的威严,两个雄性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雷烬月不甘心地瞪了沧漩一眼,最终还是顺从地躺了回去,但眼神依旧时不时地瞟向那个安静坐在洞口却无比碍眼的家伙。
沧漩则不太明白为什么同伴醒了之后,气氛反而变得有点奇怪了。
但他很听话,小柚让少说,那就不说了。
……
冰雪消融,嫩绿的新芽顶破湿润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万物复苏的清新气息。
漫长的雪季终于彻底过去,春暖花开。
雷烬月因祸得福,实力隐隐有所精进,往二阶兽人方向进步。
他与沧漩之间那种微妙的和平共处也维持了下来——主要体现为雷烬月单方面的警惕和暗中较劲,以及沧漩全然不觉的友好和偶尔无意识的碾压。
是时候该回去了。
三人简单收拾后便出发了。
云稚柚走在前方,雷烬月紧随其后,寸步不离,沧漩则安静地跟在最后,他对陆地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时不时会因为一只飞过的蝴蝶或一朵罕见的小花而微微驻足,但总能很快跟上。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部落外围,前方的林间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行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云清月!
她身着一身崭新的兽皮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容貌愈发娇艳,只是左脸颊上那道淡淡的粉色疤痕,破坏了几分美感,也让她显得更加扭曲。
云慕卿倒是有些遗憾,她还以为云清月的伤会更重些呢。
她的身后,跟着她十几个兽夫,包括之前见到过的犀牛兽人以及原主前五个兽夫。
雷烬初看到云稚柚旁边的雷烬月,眼睛猛地睁大,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几人呈半包围态势,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