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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吗？”陆靳离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方响起。
顾南音才意识到，她额角的确渗着细汗。
正要抬手去擦，却忽然感觉到，一根指头落在自己额角上。
陆靳离给她擦汗。
动作和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和温柔完全扯不上关系，可就是，让人心跳莫名就增快了不少。
扑通，扑通的。
心跳越来越快，额角上的细汗，越来越多。
“你很紧张？”陆靳离低头凑近。
顾南音吓了一跳，急道：“别乱动！我不喜欢你身上的血腥味！”
陆靳离指尖微微停顿。
低头看了眼，自己这双手，应该是干净的。
他一脸无辜。
顾南音还是急了，瞪了他一眼道：“别乱动，我已经沐浴更衣，你要是将我衣裳弄脏，我立即就走。”
陆靳离果真一动不动了。
只是见她额角上都是汗，想帮她擦擦而已。
见她紧张，也不过是想让她自在一些。
谁知道她如此嫌弃。
顾南音赶紧给他将腹部的伤口清理干净，至于小腹之下……裤子挡着，她连看都不敢多看半眼。
“裤子……裤子里头的你自己擦擦，不要泡水，伤口会腐烂。”
她转过身，将毛巾递给他。
陆靳离看着她别扭的背影，忍不住浅笑：“你不是说，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别么？若是有一日，我伤得连动都动不了，你也让我自己动手？万一我快死呢？”
“胡说八道什么？”顾南音回头瞪着他，凶巴巴将他打断，“哪有人如此诅咒自己的？”
陆靳离却不以为然：“我是一位将军，长年活在战场上，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几时会到来。”
所以，在他这里，说什么都是百无禁忌，他从不在意。
顾南音却有些心酸：“你……以后也会一直活在战场吗？”
“不然呢？”将军，就该保家卫国，除非他老了，老到无法战斗。
又或者是，除非有一日，死在战场上……
“你在担心我吗？”其实陆靳离自己，此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们三兄弟早有共识，总有一日，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到时候不管是谁战死了，其余的人都得要好好活下去，继续保家卫国。
这就是身为将军，身为战士的使命。
但他如今，有了家，有了娘子，将来也许还会有孩儿。
原来有了家之后，竟是怕死的。
他不想死在战场上，只想和娘子孩儿一起到老，共享天伦。
陆靳离抿着唇，心思有些乱，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好长指一勾，将腰带解开。
片刻之后，屏风后传来姑娘尖锐的叫声：“……你无耻！”
刚走到门口的陆慕白脚步一顿，抬起来的手伸到半空，愣是没敢敲下去。
刚才，应该是没有听错。
房间里有姑娘？
顾南音？
不等他回过神，就见房门被人一把打开。
冲出来的人，果然是顾南音。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看到陆慕白，顿时一阵委屈：“你大哥受了伤，你当弟弟的不知道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顺道上个药吗？”
陆慕白想说，他正是要来看看大哥的伤势的。
话还没出口，就被顾南音一顿骂了回去：“明明伤得那么深，还说只是皮肉小伤，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的吗？”
“他……”
“伤了不处理，处理也不仔细，万一伤口溃烂，就会有后遗症，你就真一点不关心你大哥吗？”
“我……”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进去给他上药！怎么当人家弟弟的！”
她将手里的东西往陆慕白怀中一塞，便立即绕过他跑了。
跑得比逃命还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猛鬼在追她。
陆慕白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倒也不生气，就只是……嗯，很莫名其妙。
他连话都没有说完整一句好不好？
这女人，好生奇怪。
手里东西湿漉漉的，低头一看，陆慕白更是一脸愕然。
沾了水的毛巾？
这两个家伙刚才究竟在做什么？
陆慕白拿着毛巾，一肚子疑惑进了门。
看到屏风后那道身影，忽然间，耳根也微微红了。
“刚才四小姐该不会是在给大哥你……沐浴？”
“嗯。”陆靳离的回应，淡定从容。
顾南音离开之后，他原本打算跨进浴桶随意泡一泡，洗干净就好。
但腿刚抬起来，就想起她骂自己不爱惜身体那些话，心头暖暖的。
终于还是听了她的，今日，伤口不泡水。
“毛巾可是在你手里？”他问。
陆慕白低头看了眼，顿时一脸嫌弃：“难不成还想让我伺候你沐浴更衣？”
就算是大哥，这要求也过分了！
“扔进来。”
陆慕白立即照办，随手将毛巾扔了进去。
陆靳离接过，耐着性子将自己擦干净。
不就是被她折腾了一会，身体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
裤子扯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被她看了去，就被吓成那样，扔下他就不管了。
陆靳离有些无奈。
两夫妻的，有些事情，将来总归是要做。
如此抗拒做什么？
他裹上衣袍，从屏风后出去。
陆慕白看了他一眼，立即皱起了眉：“满面春风，大哥，你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何为动心？”陆靳离坐在椅子上。
陆慕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拎着药箱过去，给他将比较严重的两处伤口处理好，上了药包扎上。
其余的小伤，随意撒了点药粉，让它们自行愈合便好。
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这些小伤，的确不会像女孩们那般在意。
陆慕白将药箱收拾好，给两人倒上一杯清茶。
他在椅子上落座，侧头看着陆靳离。
大哥眉宇间，还残余着淡淡的笑意。
人都走了，想起来还要笑。
这在过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当真，喜欢上四小姐了？”
陆靳离淡淡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她是我的娘子，我不喜欢她，难道，应该喜欢外头的姑娘？”
这回答，理所当然。
陆慕白抿了下唇，才道：“大哥，你知我说的喜欢，是哪种意思？若真喜欢一个姑娘，便能为她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盯着陆靳离，神色严肃：“你对她，可是真的喜欢到，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性命？”